Scientia Geographica Sinica  2017 , 37 (1): 110-117 https://doi.org/10.13249/j.cnki.sgs.2017.01.013

Orginal Article

文化景观对建构地方集体记忆的影响——以徽州呈坎古村为例

孔翔1, 卓方勇1

1.华东师范大学中国现代城市研究中心/创新战略研究中心,上海 200241

Roles of Cultural Landscapes in the Construction of Local Collective Memory: A Case Study of Chengkan Village

Kong Xiang1, Zhuo Fangyong1

1.The Center for Modern Chinese City Studies/Institution for Innovation and Strategic Studies, East China Nomal University, Shanghai 200241,China

中图分类号:  K901.6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0-0690(2017)01-0110-08

收稿日期: 2015-12-21

修回日期:  2016-03-23

网络出版日期:  2017-01-15

版权声明:  2017 《地理科学》编辑部 本文是开放获取期刊文献,在以下情况下可以自由使用:学术研究、学术交流、科研教学等,但不允许用于商业目的.

基金资助: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41271170)、上海市曙光计划项目(15SG24)资助

作者简介:

作者简介:孔翔(1975-),湖南长沙人,教授,博士,主要从事地方产业与文化空间演变研究。E-mail: xkong@bs.ecnu.edu.cn

展开

摘要

以对黄山市徽州区呈坎古村居民和游客的问卷调查和半结构式访谈为基础,综合运用独立样本t检验和ArcGIS空间分析等方法,分析了文化景观在地方集体记忆建构中的作用。结果显示,无论居民或游客,都对呈坎古村的宗族文化和风水文化形成了集体记忆,而罗东舒祠和水口园林等文化景观则在建构地方集体记忆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但由于与景观接触的方式不同,居民比游客更重视景观的真实性,相对排斥重建和新建的景观,也较少受到导游词的影响;而游客则对景观的真实性不敏感,文化景观和导游解说都可能影响游客的地方记忆。因此,为更好引导对古村落的集体记忆的建构,不仅要重视保护传统文化景观,更要在景观重建或新建过程中尊重居民的建议,争取在居民的传统意识和游客的旅游想象中实现平衡。

关键词: 地方 ; 集体记忆 ; 文化景观 ; 徽州文化 ; 呈坎

Abstract

Based on theoretical research on collective memory and field investigation in Chengkan Village in Huizhou District of Huangshan City, this article intends to discuss how cultural landscape works in constructing collective memory, comprehensively using ArcGIS spatial analysis, independent sample t test and other methods. It shows that both residents and tourists have formed collective memory of clan culture and Chinese geomantic culture in Chengkan ancient village. And local cultural landscapes like Luo Dongshu shrine and Water Gap Garden play significant positive effects in constructing local collective memory. However, since the residents and visitors contact with the local landscapes in different ways, residents care more about the authenticity of landscapes than tourists, relatively reject the rebuilt and newly-built cultural landscapes and take little care of tour guide presentation. On the contrary, both cultural landscapes and tour guide presentation can affect the construction of tourists’ local memory. Therefore, to optimize the construction of local collective memory of historic villages, not only the traditional local cultural landscapes should be protected, the suggestion of the residents should also be attached importance in the process of rebuilding cultural landscapes or building new ones, which may be important for achieving the balance between the residents’ traditional idea and tourists’ imagination.

Keywords: place ; collective memory ; cultural landscape ; Huizhou Culture ; Chengkan

0

PDF (606KB) 元数据 多维度评价 相关文章 收藏文章

本文引用格式 导出 EndNote Ris Bibtex

孔翔, 卓方勇. 文化景观对建构地方集体记忆的影响——以徽州呈坎古村为例[J]. , 2017, 37(1): 110-117 https://doi.org/10.13249/j.cnki.sgs.2017.01.013

Kong Xiang, Zhuo Fangyong. Roles of Cultural Landscapes in the Construction of Local Collective Memory: A Case Study of Chengkan Village[J]. Scientia Geographica Sinica, 2017, 37(1): 110-117 https://doi.org/10.13249/j.cnki.sgs.2017.01.013

全球化时代,地方不仅要以独特魅力赢得区域间竞争,更要成为人们寄托情感的精神家园。而地方研究也日益强调不可与日常生活以及穿透其间的结构化历程相分割[1~3],需要更多关注主体对地方的记忆,有关地方的集体记忆则成为识别地方特性和构建地方认同的基础。哈布瓦赫(Halbwachs)最早将集体记忆定义为“一个特定社会群体的成员共享往事的过程和结果”[4],以后,不少社会学、心理学研究主要基于国家、城市或族群探讨了集体记忆的形成和传承机制[5],并认为集体记忆的维系需要依赖于所在的空间[6],“根植于地方,包含了地方的往日”[7]。不过,这里的“地方”更多是特定历史事件或人物活动的地理坐标,而非具有独特地理环境和发展历程、并在日常生活中承载特殊情感的空间。而这些集体记忆的载体主要是口传故事、物件、仪式与身体等[8],也包括现代传媒[9],但却都不是根植于地方的,而是可移动的。因此,相关研究的确忽视了对地方的集体记忆,而后者不仅是建构地方感的基础,也有助于增强地方竞争力,而其形成应与人们所能真实感受的景观有着更紧密的联系。本文拟以徽州呈坎古村为研究对象,分析传统文化景观在地方集体记忆建构中的价值,以期从日常、微观的视角来分析地方集体记忆的形成机理,并希冀对传统文化景观保护有所裨益。

1 文化景观的传承与地方集体记忆的建构

1.1 地方集体记忆的建构机理

记忆是一种心像的重建与建构,必须使用语言等人类社会的基本沟通工具,因而会受到社会框架的结构性限制和普遍价值观的影响[10],这使得记忆常常是主体间相互影响的结果,而集体记忆的研究也因此有了心理学和社会学的基础。例如,巴特莱特(Bartlett)不仅证明了记忆的社会性倾向,还提出每个社会群体都有特别的心理倾向[11];维果斯基(Vygotsky)也认为,记忆必须在社会、社群和文化的概念下被理解[12]。可见,集体记忆是与族群和价值观密切相关的概念。作为记忆主体“能动性建构”的结果,其形塑深受历史、文化、政治等外部因素的作用,而其传承的基础条件则是“社会交往和群体意识”,因为“人们通常正是在社会之中才获得了他们的记忆”,“才能进行回忆、识别和对记忆加以定位”[4]。这也表明集体记忆对身份建构和族群认同具有重要价值。

基于族群的集体记忆研究,不仅关注特定社会群体的心理倾向,也关注历史故事、仪式和文本等的载体作用[13]。而历史故事等则需要以地方、场所、建筑、街道等作为承载和整理记忆的框架,未被场所化(Localization)的记忆可能面临真实性无法被证实的风险[14]。因此,以族群认同为目标的集体记忆研究也会关注地点,但那并不是地理学所关注的不可移动、不可复制、具有鲜明特色的地方。族群集体记忆的研究也重视符号辅助记忆建构的作用[15],并认为那些符号首先要与单纯的物质环境脱钩,并与集体价值观建立紧密联系,从而成为群体价值理念和身份认同的稳定载体。同时,由于记忆是用现存的信息来建构过去,因而是有选择性的、曲解的甚或错误的,但也反映了社会结构的变迁[16]。由此,族群集体记忆研究并不过多关注景观等符号的真实性。

族群的集体记忆研究在民族国家的兴起中具有积极价值。而随着全球化时代地方意识的觉醒,地方集体记忆也应受到特别关注。它不仅有助于当地人建构身份认同,并成为漂泊异乡的游子建构乡愁和寻根的基础;更重要的,外乡人对特定地方的集体记忆还会影响地方特性的识别和竞争力建设。当然,当地人和外乡人建构地方集体记忆的机理和价值也是不同的。当地人的地方集体记忆主要在长期的生活实践和面对面的交流中形成,而外乡人则会主要基于各类文本信息或短时间的直接交流。对当地人而言,地方集体记忆是增进地方感、归属感的基础,而对外乡人而言,则会影响到“以足投票”的结果。在哈布瓦赫看来,集体记忆可以分为自传记忆(Autobiographical Memory)和历史记忆(History Memory),前者是个体生命历程的记忆,后者则是通过阅读记录、口述事件和文化参观等活动“被间接激发出来的”[17]。外乡人虽然缺少当地人那样深厚的自传记忆,却可以依托历史记忆建构地方集体记忆。

与族群集体记忆强调共同的价值理念不同,地方集体记忆更多关注特定地方历史上形成的不可移动、不可复制的特色景观或地方精神,这是凝结地方情感和认同的基础。虽然历史故事、仪式等同样重要,但保存至今的景观可能更具魅力和价值。不少对景观与记忆的研究都曾探讨遗产的作用[18],因为遗产将人们凝结成承袭共同传统的群体[19]。在地方集体记忆的建构中,遗产等文化符号也要与单纯的物质环境脱钩,以成为稳定的记忆载体,但其真实性却可能受到亲历者的关注。虽然遗产的保存和修复本就是不同时代以当时的价值理念对过去进行选择性记忆的积累成果,但留存至今的遗产仍可能成为建构地方集体记忆的最佳载体,毕竟世世代代频繁接触的文化景观或符号体系最有可能承载对特定地方的共同记忆。

1.2 地方文化景观的传承机制

景观是可见的空间,文化景观则是附加在自然景观上的人类活动形态[20],是完全不脱离地表的物质文化复合体[21],是特定社会的文化投影到特定空间的产物[22]。地方文化景观不仅折射了特定历史时期的独特人地关系,也表征了当时人们的价值理念,承载着地方情感和意义;而其变迁则反映了地方人地关系和价值理念的变化。可以说地方文化景观是一种动态的符号,述说着地方文化的过去、现在,甚至未来[23]。它记录下当地人的经验和愿望,承载着不同时期当地人不同的思想、观念和情感,从而能唤醒当地人的认同[24~26]。所有传承至今的文化景观,不仅体现了初建时期当地人的价值理念,更是基本适应了各个时期的地方文化精神,而其在不同时期的曲折命运和细节变化则能折射出地方价值理念的变迁;至于它们的重建,则往往体现了对历史记忆中具有现实价值成分的重新认识。由此可见,地方文化景观不仅承载着地方文化精神,更能记录地方价值理念的变迁过程。

1.3 地方传统文化景观与地方集体记忆

景观常被视为记忆的仓储,物质文化景观更是记忆和地方之间结构性联系最为显著的领域[27]。往日景观有助于保持文化的连续性和重塑地方想象[28]。因此,作为地方意识形态的重要载体[29],地方文化景观不仅是当地人认识地方智慧的开始,更蕴含着丰富的地方文化精神[31],很可能成为共享价值观或增进凝聚力的基础[30]。对外地人而言,它们也是验证或强化“地方想象”的载体。同时,作为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可以感受的部分,它们还具有特殊的真实感,与历史故事等相比,具有承载地方记忆的独特优势。

总的看来,地方集体记忆研究对增进全球化时代的地方认同和地方竞争力都具有重要的积极价值。而传统文化景观因为能记录下特定地方价值理念和生活方式的变迁历程,更可能成为地方集体记忆建构的重要载体。就当地人而言,它们是长期密切接触的对象,因而对其真实性有较深的认识和较高的要求;但对外乡人而言,它们主要服务于验证或强化“地方想象”,缺少质疑其真实性的条件,可能对景观的真实性并不敏感。古村落作为具有悠久历史和鲜明特色的地方,往往具有鲜明的地方集体记忆,而在旅游开发的背景下,也会有很多外乡人基于流传的文本信息来此探访。因此,基于对典型徽州古村落居民和游客的调查和访谈,可以进一步探究传统文化景观在地方集体记忆建构中的作用机理。

2 研究区域与研究方法

2.1 研究区域

呈坎,原为徽州首府歙县辖地,现属安徽省黄山市徽州区。该村有文字记录的历史始于唐末,江西南昌府罗秋隐和堂弟罗文昌为避战乱来到呈坎。“择地得西北四十里(① 1里=500 m.名龙溪,改名呈坎”,并“筑室而居焉”( ② 语出自元代张旭所著《罗氏族谱序》.。作为罗氏家族1 000多年的聚居之地,现有居民中约有75%仍为罗姓。呈坎古村现存至少40处国家级重点保护文物,罗东舒祠是全国现存规模最大的家族祠堂,其规制及雕刻都反映了宗族文化的深刻影响。而相对完整的古村落形态则体现了风水文化的影响。村落坐西朝东,众川河自南向北,将村落分成河西的居住区和河东的田地。古村的选址和命名也受到《易经》中“阴(坎)阳(呈)二气统一、天人合一”的启示。20世纪90年代,呈坎开始旅游开发;2001年,当地政府与徽州呈坎八卦村旅游有限公司签署了为期50 a的开发协议;2006年,旅游公司开始异地修建水口园林,呈坎旅游进入快速发展阶段,当年接待游客约10万人次,旅游经济总收入约1 200万元;到2015年,呈坎已接待游客91.7万人次,旅游综合收入超过1.5亿元( ③ 详见张科,汪轶群. 黄山呈坎镇“旅游+”开启发展新格局.中国文明网, 2016-02-19. http://ah.wenming.cn/wmcz/201602/t20160219_3156396.shtml.2016-02-19.。为凸显风水文化特色,旅游公司还在下屋新建了易经八卦博物馆,重点介绍风水理论及其对呈坎古村的影响(图1)。

图1   根据谷歌地图Google Earth(2011年)底图绘制呈坎村主要传统文化景观分布

Fig.1   Location of main landscapes in Chengkan Village

2.2 研究方案

考虑到呈坎古村的发展特点,拟依次验证如下假设:居民和游客对呈坎古村曾经发达的宗族文化和风水文化都形成了地方记忆;罗东舒祠和水口园林等代表性传统文化景观是承载地方集体记忆的有效载体; 传统文化景观的真实性对不同主体的影响不同。其中,假设1拟验证存在地方集体记忆,假设2拟验证传统文化景观是地方集体记忆的重要载体,假设3拟验证不同主体对景观真实性的关注程度不同。为此,研究采用李克特量表,通过13项带有倾向性的陈述分别测度受访者的地方记忆(陈述1~2)、特色文化景观的记忆载体作用(陈述3~9)以及真实性对景观记忆载体作用的影响(陈述10~13),此外,还调查了受访者对景观保护与记忆传承之间关系的认识(陈述14~15)。调查要求受访者根据对陈述的认可程度,从“非常不同意”到“非常同意”分别赋予1~5的分值。

问卷调查于2014年6月12~14日在呈坎古村进行,其中对居民主要采用入户调查,并记录下受访者的住所经纬度作为空间分析的基础;对游客主要以简单无重复抽样的方式,在景区出口附近的停车场等地进行。据旅游公司资料,呈坎景区现有户籍人口约2 700人,每年6月的日均客流量约为3 000人,调查对象在统计学上属于有限总体。参照一般样本容量公式[32],设定显著水平α为0.05,确定居民和游客的合理抽样数量应不少于90人。实际发放居民和游客问卷各100份,有效问卷分别为99份和93份。为获取受访者对地方记忆的详细信息,调研还对21位村民和9位游客进行了半结构化的深度访谈,访谈时间分别持续20~40 min,侧重于听取受访者对景区文化景观的回忆。接受访谈的居民主要在入户调查时约定时间、地点进行面谈,其中男性10人、女性11人,文化程度普遍不高(以中小学学历为主),大多从事农业生产;受访游客均在附近酒店入住,男性3人、女性6人,多来自安徽周边省区,文化程度以高中和本科为主,大多为公司职员。深度访谈的居民较多,一是因为受访游客大多还要赶往别处,二是因为相对于短暂停留的游客,居民对景观的记忆更丰富。调查问卷的统计主要借助SPSS 23,空间分析则以谷歌地球的原始地图栅格文件为基础,借助ArcGIS 10.2对底图进行矢量化和配准。

3 调研结果分析

回收的有效样本中,居民以男性和中青年(25~45岁)为主,分别占样本总数的56.7%和76.7%,主要以务农和个体经营为生(62.3%),学历普遍偏低,半数以上(51.3%)仅具小学或初中文化。而根据人口普查资料,呈坎村居民男性略多于女性,青少年和老年人口的比例均约为10%,样本属性结构与居民的总体状况基本一致。而受访游客中女性(54.3%)略多于男性,大多在45岁以下(64.4%),多为单位职工和学生(82.2%),大多具有高中以上学历(76.8%)。由于低学历者倾向于以日常经验建构记忆和认同,而高学历者更多依靠知识积累和文本信息,加上村民和游客接触呈坎古村的时间和方式存在很大差异,因此,他们的地方集体记忆状况和建构机制很可能存在差别(表1)。

表1   调查量表及统计结果

Table 1   The questionnaire and statistics results

相关的陈述居民游客
均值标准差均值标准差
1.呈坎村的风水文化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3.551.184.111.05
2.呈坎村的宗族文化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3.821.043.970.81
3.罗东舒祠和水口园林等传统景观让我对呈坎村的地方特色有深刻的记忆4.010.894.240.88
4.水口园林是我对呈坎村的风水文化印象最深的地方3.21.343.831.04
5.易经博物馆是我对呈坎村的风水文化印象最深刻的地方3.061.33.721.06
6.罗东舒祠是我对呈坎村的宗族文化印象最深刻的地方4.071.054.060.91
7.亲自和景观的近距离接触,远比看书、听介绍让我对呈坎村印象深刻4.060.974.280.85
8.导游对呈坎村的介绍让我感觉呈坎村宗族文化繁盛4.060.974.280.85
9.导游的讲解使我对呈坎的风水文化有了深刻的了解3.151.263.851.00
10.即使导游对罗东舒祠违制的讲解是假的,我也对呈坎的宗族文化记忆深刻3.111.283.941.06
11.如果罗东舒祠违例的故事是假的,那么呈坎的宗族文化就没有特点了3.651.013.851.04
12.呈坎村的水口园林蕴含丰富的风水思想,我并不在乎它是否为历史遗迹3.131.253.611.13
13.即使导游所说的水口园林建设规划并不真实,我也对风水文化印象深刻3.351.123.890.97
14.没有了罗东舒祠和水口园林等特色景观,呈坎村就很难传承特色文化3.21.083.871.14
15.罗东舒祠等老房子非常有利于人们保留对呈坎村的美好记忆4.121.114.080.91

新窗口打开

表2   对居民和游客两个群体的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

Table 2   Independent sample t test results of residents and tourists’ cognition

相关陈述原假设F检验显著性t自由度Sig(双侧)
“宗族文化”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假设方差相等14.840.001.101900.27
假设方差不相等//1.11183.860.27
“风水文化”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假设方差相等3.370.07-3.481900.20
假设方差不相等//-3.50189.400.20

新窗口打开

3.1 居民和游客对呈坎古村的地方集体记忆

问卷统计显示,居民和游客都对呈坎古村曾经发达的宗族文化和风水文化有较深刻的记忆,对陈述1~2的李克特量表得分均值都在3.5以上。不过,受访居民评价的标准差均高于游客,说明居民的认可程度差异较大。而从众数分析看,居民对宗族文化的记忆更为深刻(众数为5),对风水文化的记忆不够统一(众数为3);游客则对风水文化的记忆(众数为5)比宗族文化(众数为4)更深,这可能与游客在多个徽州古村落均能感受到宗族文化,却只能在呈坎更多领略风水文化的影响有关。此外,从独立样本t检验的结果看,在95%的置信水平下,居民和游客对呈坎宗族文化和风水文化的印象不存在显著差别(表2),两个群体都对呈坎文化特色形成了集体记忆。

3.2 地方文化景观对呈坎集体记忆的影响

问卷统计显示,无论受访居民或游客都认为文化景观在他们对呈坎古村记忆的形成过程中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90.3%的受访居民同意或非常同意陈述3(“罗东舒祠和水口园林等传统景观让我对呈坎村的地方特色有深刻的记忆”),其均值为4.01,而游客的认可度均值更高达4.24。罗东舒祠、水口园林和易经博物馆都被认为有助于形成对呈坎古村的集体记忆(均值都在3以上),但罗东舒祠无论在受访居民或游客看来,都非常有助于感受呈坎的宗族文化传统(均值都在4以上);而水口园林和易经博物馆则更有助于游客形成对呈坎风水文化的记忆(均值都在3.7左右),对居民的帮助不显著(均值均在3.2以下)。如果以受访居民对罗东舒祠、水口园林和易经博物馆相关陈述的认可度作为特征值,并结合居民住址的经纬度信息在ArcGIS 10.2上做空间自相关分析,可以得到居民对这3处景观记忆认知的Moran’s I值分别为0.48、0.42和0.24,不仅均为正,而且正态统计量Z得分的值均大于正态分布函数在p=0.01水平下的临界值(1.96),表明居民对不同文化景观的集体记忆认知存在空间邻近相似性,即对某一景观记忆深刻的居民一定程度聚居在该景观的周围。

访谈显示,罗东舒祠曲折的保护经历在年长的当地居民中形成了鲜活的记忆。对年长老人而言,它不仅是纪念先人荣耀的祠堂,更是族人议事和举行庆典的圣地,“原来罗东舒祠的正门只有在有大型活动时才开,大家平时都走仪门,罗氏的人以前娶亲生子都要到祠堂向祖宗通报,仪门后面是庭院,过了庭院就是祭拜祖宗的拜台……”(编号4,男,72岁),言语中大多表达了对往昔场景的许多追忆;对解放初出生的当地中年人而言,罗东舒祠是儿时的学堂,“我们小时候读书都是去罗东舒祠,那是当时全村最好的建筑,可以容纳5个年级的学生……我们也非常爱护,没有它,我们也就没地方读书了”(编号11,女,46岁),大多描述的是童年的回忆;但1980年以后出生的年轻人则缺少对罗东舒祠的日常生活体验,“那儿是景点,门票很贵,我们也没去过几次,感觉没什么意思”(编号9,男,23岁),对它的记忆可能与游客相差无几,甚至还低于熟悉传统文化的游客。

水口即水流的入口或出口,风水学说认为,水流会影响一个地方的气场,水在古徽州还被视为财源,聚水有聚财之意,因此水口园林与风水文化有关。呈坎古村原始的水口景观在村的东南侧,已遭破坏;2007年,总投资超过1 000万元的南水口修复工程主体竣工,它将水口园林的位置移到了紧邻核心景区的村西南侧,并添加了许多风水文化的符号。访谈中,游客普遍认为重建的水口园林是呈坎风水文化兴盛的重要标志,但不少村民却认为其充满了旅游开发的痕迹。“水口是我们祖先的遗产,著名的呈坎十景就围绕着原来的水口。我们小时候都是喝水口永兴泉里的井水……现在水口的位置完全是错的,原来水口周围的树被砍了,石柱、石桌、石椅也都被挪走了”(编号14,男,62岁)。这就表明,与主体记忆完全不符的景观难以成为记忆载体,这也使不少居民不认可水口园林能承载呈坎的风水文化。

口述历史被认为是建构族群集体记忆的重要载体,类似口述历史的导游讲解,在游客对呈坎风水文化的记忆建构中,其作用还略高于水口园林和易经博物馆,这可能与游客对风水文化不够熟悉有关。而在游客对呈坎宗族文化的记忆建构中,导游讲解的作用明显低于罗东舒祠。但导游讲解对居民地方集体记忆建构的作用有限(其均值都低于3.2)。此外,游客普遍认为水口园林和罗东舒祠对于想象呈坎的风水文化和宗族文化作用很大(均值分别为3.61和4.08),而“与景观的近距离接触远比看书、听介绍让我对呈坎村的印象更深刻”(均值都在4以上)。这些都说明,地方文化景观在地方集体记忆建构中的作用明显。

3.3 景观真实性对承载集体记忆的影响

景观真实性是影响人们对地方态度的重要因素,人们希望通过真实的景观找回特定地方的历史渊源以及他们记忆中纯粹简单的生活[33]。早期研究认为,不真实的景观会产生不真实的体验[34],而卡勒(Culler J)提出,“人们虽然在寻找景观的真实性,但所追求的不是客观的真实性而是象征性的真实性——即他们所想象的地方经验”[35],也就是说,景观真实性的关键在于能提供想象中真实的象征物。在重点关注的3处景观中,罗东舒祠是流传至今的文化古迹,水口园林是历史上存在但在现代被移址和翻修的景观,易经博物馆则是历史上不存在、由旅游开发新建的景观。为从空间距离的角度探究3处景观在居民集体记忆建构中的影响力,分别以居民对3处景观的认可度(陈述4~6)作为特征值,采用克里金(Kriging)空间插值分析,将离散的点数据转换为连续、可视化的面数据,结果表明,居民对罗东舒祠作为记忆载体的认可程度最高,其等值线的分布较为平缓,且大多数居民的认可度在4以上;但居民对水口园林作为记忆载体的认可程度总体上不高,认可度较高的居民主要居住在目前的水口园林附近;而居民对易经博物馆作为记忆载体的认可程度更低,等值线的分布较密集,且大多数居民的认可度在3左右,可见易经博物馆对地方记忆的承载能力非常有限(图2)。

图2   罗东舒祠、水口园林和易经博物馆的居民认可插值分析

Fig.2   Kriging interpolation of residents' identity of the three different cultural landscapes

可见,传统文化景观比重建和新建的景观更能承载集体记忆。而进一步对陈述10~15的调查统计进行分析,会发现居民和游客对景观真实性的敏感度不同。虽然无论居民或游客如果知道文化景观的真实性存在问题,景观承载集体记忆的能力都会下降,但受访游客大多仍表示会对呈坎的宗族文化(均值在3.65以上)和风水文化(均值在3.35以上)印象深刻,相比居民,游客受景观真实性的影响较小。

4 结论与讨论

地方是充满情感和记忆的空间,分享对地方的集体记忆是地方特性识别和增进地方认同的基础。对当地人而言,基于长期生活经验和面对面交流所形成的地方集体记忆是寄托乡愁基础;而对外乡人而言,基于丰富的文本信息和短暂实际接触中的交流,也能形成对地方的集体记忆,并常常以此影响“以足投票”的结果。因此,在全球化时代地方意识觉醒的背景下,很有必要关注地方集体记忆的形成机理。

文化景观作为附着在地表的人类创造物,记载着特定地方人们生活方式和价值理念的变迁,又能被近距离地感受,因而是建构地方集体记忆的重要载体。对呈坎古村居民和游客的田野调查表明,无论居民或游客都对呈坎的宗族文化和风水文化形成了集体记忆,也都更趋向于通过可视和可触摸的传统文化景观来建构对古村落的集体记忆。虽然这两个群体对呈坎的集体记忆以及建构集体记忆的方式不完全相同,但均认为文化景观在建构地方集体记忆中具有很重要的作用,即使其真实性有所欠缺,也会有积极影响。不过,相较于重建和新建的景观,传统文化景观承载记忆的价值明显更高。例如,受访者普遍认为,罗东舒祠等传统的文化景观非常有利于延续对呈坎的美好记忆(居民和游客的均值均在4.1左右);正是因为有了罗东舒祠等传统文化景观,他们才对呈坎的地方特色有了深刻的记忆(均值都在4以上);而一旦失去这些景观,呈坎古村的特色文化将很难传承(居民和游客的均值分别为3.8和4.1)。因此,为更好引导对古村落集体记忆的建构,很有必要重视传统文化景观的保护。

此外,研究表明,居民对文化景观的真实性更加敏感。这主要因为传统文化景观在居民日常的生活经验中已经内化为地方记忆的深层载体,而重建或新建的文化景观则明显处于相对表象的心理层面,很可能受到居民的质疑或排斥。游客则因为较少与古村的文化景观有密切接触,而对文化景观的真实性相对不敏感,文化景观、导游解说等都可能影响游客的地方记忆,这也是旅游开发中大量重建或新建的景观较少受到游客质疑的原因。同时,游客的地方集体记忆比居民更易受到导游解说的影响,质疑导游解说词的游客较少。但为保护古村落文化,延续地方特性,还必须更加尊重居民的集体记忆。因为他们在此居住生活,是守护古村落文化最重要的主体。因此,重建或新建文化景观,必须积极征询居民的建议,争取他们的理解和认可,以在居民的传统意识和游客的旅游想象中求得平衡。

The authors have declared that no competing interests exist.


参考文献

[1] Cresswell T.

Place: A short introduction

[M]. New York: John Wiley & Sons Ltd, 2013.

[本文引用: 1]     

[2] Gregory D. Johnston R J,Pratt G et al.

The dictionary of human geography

[M]. New York: John Wiley & Sons Ltd, 2009.

[3] Pred A.Place, practice and structure: social and spatial transformation in southern Sweden: 1750-1850[M]. Cambridge: Polity Press, 1986.

[本文引用: 1]     

[4] 莫里斯·哈布瓦赫. 论集体记忆[M]. 毕然, 等译. 上海: 上海人民出版社, 2002.

[本文引用: 2]     

[Halbwachs M. On Collective Memory.Translated by Bi Ran et al. Shanghai: Shanghai People's Publishing House, 2002.]

[本文引用: 2]     

[5] 王明珂. 华夏边缘:集体历史记忆与族群认同[M]. 北京: 社会文艺出版社, 2006.

[本文引用: 1]     

[Wang Mingke.On Chinese Borderlands: historical memory and ethnic identity. Beijing: China Social Sciences Press, 2006.]

[本文引用: 1]     

[6] Wachtel H, Susan G, Nigel P.

The Money Mandarins

[M]. New York: Pantheon Books, 1986.

[本文引用: 1]     

[7] Alexander T.

Welcome to Old Times: Inserting the Okie Past into California’s San Joaquin Valley present

[J]. Journal of Cultural Geography, 2009, 26(1):71-100.

https://doi.org/10.1080/08873630802617168      URL      [本文引用: 1]      摘要

ABSTRACT Collective, or social memory describes how societies draw upon the events of the past to make sense of contemporary circumstances. Because collective memory is both temporal and spatial, it tethers the past to place and recognizes that as social circumstances change, collective memory is subject to reinterpretation as the needs of society change. This paper explores how the Okie migrant heritage has been incorporated within the collective memory of California and the San Joaquin Valley. Initially excluded both socially and spatially, Okie migrants to the San Joaquin Valley and their contemporary descendants have since climbed the socio-economic ladder and begun to assert and promote their identity. Key to this identity is the notion of a generalized Okie heritage of migrant success despite adversity. Such a tale has since been adopted by state agencies and has been used in attempts to unify a diversifying population under the banner of he California Story. The Okie Story has become the archetypal California story. The result has been a continued acceptance and promotion of a universalized Okie story that Okie migrants, their descendants and other Californians continue to embrace and promote today.
[8] 康纳顿. 社会如何记忆[M].纳日碧力戈译. 上海: 上海人民出版社, 2000.

[本文引用: 1]     

[Connerton P.How societies remember. Translated by Naran Bilik. Shanghai: Shanghai People's Publishing House, 2000.]

[本文引用: 1]     

[9] Gupta A, Ferguson J.

Beyond “culture”: Space, identity, and the politics of difference

[J]. Cultural Anthropology, 1992, 7(1): 6-23.

https://doi.org/10.1525/can.1992.7.1.02a00020      URL      [本文引用: 1]      摘要

In this research note we explore the link between the public display of ethnic difference and self-reports of discrimination. Our sample is a group of Indo-Canadians surveyed in the early 1980s. We demonstrate high levels of discrimination among Indo-Canadians, but we find no support for a direct link between public ethnic practices and experiences of discrimination. With race held constant, we also show important differences among Indo-Canadians in levels of discriminatory experiences and we suggest possible explanations for this finding. We frame our research question in the context of the policies of multiculturalism - especially the encouragement of public expressions of ethnicity - and ask whether this exacerbates the amount of ethnic hostility experienced by individuals.
[10] Osiel M.

Mass atrocity, collective memory, and the law

[M]. New Brunswick:Transaction Publishers, 1999.

[本文引用: 1]     

[11] 巴特莱特. 记忆:一个实验的与社会的心理学研究[M]. 黎炜,译. 杭州: 浙江教育出版社, 1998.

[本文引用: 1]     

[Bartlett F C.Remembering: An experimental and social study. Translated by Li Wei. Hangzhou: Zhejiang Education Publishing House, 1998.]

[本文引用: 1]     

[12] Vygotsky L S.

The collected works of LS Vygotsky: Problems of the theory and history of psychology

[M]. New York: Springer Science & Business Media, 1997.

[本文引用: 1]     

[13] Jeff S.

Collective Memory

[M]. The Wiley-Blackwell Encyclopedia of Globalization. New York: John Wiley & Sons Ltd, 2012.

[本文引用: 1]     

[14] Coser L A.Introduction: Maurice Halbwachs[M]//Coser L A. On Collective Memory. Chicago: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92.

[本文引用: 1]     

[15] Mannheim K.

The problem of generations

[J]. Psychoanalytic Review, 1970, 57(3): 378.

https://doi.org/10.1007/978-1-349-24984-8_9      URL      [本文引用: 1]      摘要

Publication » The Problem of Generations.
[16] Jeffrey K. Olick J K, Joyce R.

Social memory studies: From “collective memory” to the historical sociology of mnemonic practices

[J]. Annual Review of Sociology, 1998, 24(1): 105-140.

[本文引用: 1]     

[17] Russell N.

Collective Memory before and after Halbwachs

[J]. French Review, 2006, 79(4):792-804.

https://doi.org/10.2307/25480359      URL      [本文引用: 1]      摘要

Abstract This paper compares Maurice Halbwachs's theory of collective memory to the most typical articulation of group memory in France before the twentieth century, especially from the late sixteenth century to the end of the eighteenth century. It argues that the twentieth-century notion of collective memory, largely based on Halbwachs's work, differs significantly from earlier articulations of this concept and that these two conceptions are modeled on two different types of personal memory. Finally, it suggests that, given these differences, we should question whether our modern concept of collective memory is a useful tool in analyzing early modern French texts.
[18] Mead G H.The Philosophy of the Present[M]. Chicago: The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59.

[本文引用: 1]     

[19] 李凡, 朱竑, 黄维.

从地理学视角看城市历史文化景观集体记忆的研究

[J]. 人文地理, 2010,25(4): 60-66.

URL      [本文引用: 1]      摘要

通过对国内外文献的分析,总结了景观、记忆与地理学的研究进展,指出景观、记忆与地方认同联系密切,而且景观与记忆的研究大多与历史文化景观相关。由于集体记忆所体现出的社会性,通过物质的和象征性的城市历史文化景观,去探究其集体记忆的认知空间和情感空间更具有现实意义。文章探讨了GIS和认知地图方法在城市集体记忆研究中的应用,并对佛山城市历史文化景观的集体记忆进行了实证研究。认为在全球化、城市化趋势下,从地理学视角,透过对历史文化景观集体记忆的分析,将有助于城市历史文化遗产持续性地保护和塑造城市地方感。

[Li Fan, Zhu Hong, Huang Wei.

A geographical study on the collective memory of urban historical cultural landscape.

Human Geography, 2010, 25(4): 60-66.]

URL      [本文引用: 1]      摘要

通过对国内外文献的分析,总结了景观、记忆与地理学的研究进展,指出景观、记忆与地方认同联系密切,而且景观与记忆的研究大多与历史文化景观相关。由于集体记忆所体现出的社会性,通过物质的和象征性的城市历史文化景观,去探究其集体记忆的认知空间和情感空间更具有现实意义。文章探讨了GIS和认知地图方法在城市集体记忆研究中的应用,并对佛山城市历史文化景观的集体记忆进行了实证研究。认为在全球化、城市化趋势下,从地理学视角,透过对历史文化景观集体记忆的分析,将有助于城市历史文化遗产持续性地保护和塑造城市地方感。
[20] 纳日·碧力戈.

各烟屯蓝靛瑶的信仰仪式、社会记忆和学者反思

[J].云南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报, 2002, 26(2): 60-65.

[本文引用: 1]     

[Bilik N.

A Scholarly Reflection on the Belief Rituals and Societal Remembrance of Landianyao Ethnic Group of Geyantun.

Ideological Front, 2000, 26(2): 60-65.]

[本文引用: 1]     

[21] Sauer Carl O.

Recent Development in Cultural Geography

[M]//Hayes E C. Recent Development in the Social Sciences. New York: Lippin Cott, 1927.

[本文引用: 1]     

[22] 赵世瑜, 周尚意. 中国文化地理概说[M]. 太原: 山西教育出版社, 1991.

[本文引用: 1]     

[Zhao Shiyu, Zhou Shangyi.An Outline of Chinese Cultural Geography. Taiyuan: Shanxi Education Press, 1991.]

[本文引用: 1]     

[23] Mcdowell L.

The Transformation of Cultural Geography

[M]// Human Geography. London: Macmillan Education UK, 1994.

[本文引用: 1]     

[24] 杜芳娟, 陈晓亮, 朱竑.

民族文化重构实践中的身份与地方认同——仡佬族祭祖活动案例

[J]. 地理科学, 2011, 31(12): 1512-1517.

Magsci      [本文引用: 1]      摘要

在文化转向思潮的引领下,新文化地理学从注重结果向注重过程转移,更强调地理事象所发生的空间过程及其内化在特殊地域系统中的社会关系。在这一过程中,景观的符号象征意义和表征作用得到重新解读。以民族文化为旅游吸引物的发展背景下,通过对贵州世居民族仡佬族官方祭祖活动的参与式观察和相关群体的深度访谈,发现民族精英为将务川树立为仡佬族族群的中心,重构了"九天天主"及其祭祖仪式和场所,地方意义由此发生了改变‘,小塘石笋’由自然景观变为仡佬族族群的文化中心景观。"仡佬之源"的地方中心性空间策略虽扩大了仡佬族的知名度,提升了地方影响力,但祭祀活动却呈现出精英的"台上"认同与民众"台下"认同的对立。这一分歧的根本原因是当地仡佬族模糊的身份记忆以及仡佬族作为散居族群的文化多元性所致。在仡佬族祭祖的文化实践中,精英通过各种社会关系和权力影响和重构了地方身份认同,而地方的民族身份认同又影响地方意义的重构。文章指出,没有民众的"自下而上"支持,悬置于族群之上的官方主导的文化重构实践具有很大的脆弱性。研究对完善地方感研究中主体性缺失及地方与认同研究中身份认同研究不足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

[Du Fangjuan, Chen Xiaoliang, Zhu Hong.

Ethnic Identity and Place Identity in the Practice of Ethnic Cultural Reconstruction: A Case Study of Official Ancestor Worship of Gelao Minority in Wuchuan County.

Scientia Geographica Sinica, 2011, 31(12): 1512-1517.]

Magsci      [本文引用: 1]      摘要

在文化转向思潮的引领下,新文化地理学从注重结果向注重过程转移,更强调地理事象所发生的空间过程及其内化在特殊地域系统中的社会关系。在这一过程中,景观的符号象征意义和表征作用得到重新解读。以民族文化为旅游吸引物的发展背景下,通过对贵州世居民族仡佬族官方祭祖活动的参与式观察和相关群体的深度访谈,发现民族精英为将务川树立为仡佬族族群的中心,重构了"九天天主"及其祭祖仪式和场所,地方意义由此发生了改变‘,小塘石笋’由自然景观变为仡佬族族群的文化中心景观。"仡佬之源"的地方中心性空间策略虽扩大了仡佬族的知名度,提升了地方影响力,但祭祀活动却呈现出精英的"台上"认同与民众"台下"认同的对立。这一分歧的根本原因是当地仡佬族模糊的身份记忆以及仡佬族作为散居族群的文化多元性所致。在仡佬族祭祖的文化实践中,精英通过各种社会关系和权力影响和重构了地方身份认同,而地方的民族身份认同又影响地方意义的重构。文章指出,没有民众的"自下而上"支持,悬置于族群之上的官方主导的文化重构实践具有很大的脆弱性。研究对完善地方感研究中主体性缺失及地方与认同研究中身份认同研究不足具有重要的理论意义。
[25] Häkli J.

Cultures of demarcation: Territory and national identity in Finland

[J]. Nested Identities: Nationalism, Territory, and Scale, 1999, (22): 123-150.

URL      摘要

reduced to the direct motivations and aspirations of the elites who produced them. Rather, it should be noted that all collective identities are subject to historical transformation, and as arising from different social bases consist of various contestable and contradictory elements. Thus, while on some level national identity is something that unites the whole population, there are cleavages in it too, as the identity is differently appropriated and reproduced and sometimes contested by different groups (Johnston 1995). It is such cleavages in Finland that this chapter attempts to illuminate.
[26] Williams C H.

The communal defense of threatened environments and identities

[J]. Geografski Vestnik, 1999, 71(12): 105-120.

URL      [本文引用: 1]      摘要

ABSTRACT ABSTRACT The communal defence of threatened environments and identities The article discusses the the recent environmental movements referring to threatened places and identi- ties. It tries to find out some relations between ecologocal and nationalistic ideas. Due to a process of territorial restructuring and socio-political transformation in order to adjust to a new European order it is necessary to protect the places where the national groups live. The national identity derives from living environment which is the source of material and spiritual goods. KEY WORDS environmentalism, national groups, autonomy, social movements, identity IZVLE^EK
[27] Steven Hoelscher. Derek H.

Alderman, Memory and Place: Geographies of a Critical Relationship

[J]. Social & Cultural Geography, 2004, 5(3): 347-353.

https://doi.org/10.1080/1464936042000252769      URL      [本文引用: 1]      摘要

Abstract In recent years, investigations of social or cultural memory have become a major field of inquiry throughout the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 No longer the sole preserve of psychology, the study of memory now extends to anthropology, sociology, cultural studies, literary studies, communication, history and, increasingly, to geography. This article assesses some of the major trends in this burgeoning literature, especially those works spatial in nature, which we find to be of considerable cross isciplinary importance. Together, memory and place conjoin to produce much of the context for modern identities; providing a modest overview of that critical, dynamic relationship, this article serves as an introduction to this special issue of Social & Cultural Geography.
[28] 阿兰R H 贝克. 地理学与历史学跨越楚河汉界[M]. 阙维民,译. 北京: 商务印书馆, 2008.

[本文引用: 1]     

[Alan R H Baker. Geography and history: bridging the divide. Translated by Que Weimin. Beijing: The Commercial Press, 2008.]

[本文引用: 1]     

[29] Lowenthal D. Past Time,

Present Place: Landscape and Memory

[J]. Geographical Review, 1975, 65(1):1-36.

https://doi.org/10.2307/213831      URL      [本文引用: 1]      摘要

The origins of nostalgia, once a dread disease, are rooted in attachment to scenes from childhood homelands. Nostalgia today is an exaggerated affection for the past that reflects disenchantment with the present and foreboding about the future. Links with the tangible past furnish associations which are, however, essential to individuals and to nations. Only through our own memory and that of others do we truly understand any scene or object. Other needs - for continuity, for duration, for accretion - play a major role in the valuation of environments we inherit, both natural and built. The pull of the past, and the perils of ignoring it, are exhibited in disciplines as diverse as archaeology and psychoanalysis. Our efforts to retain or recapture a vanished past are never wholly successful, however. The past we remember or reconstruct is always shaped by the bias of the present. The desire to make the past conform with our expectations of it leads us not only to alter evidence on the ground but to invent and fabricate it as well.
[30] Pamela J S, Strathern A.Landscape, Memory and History: Anthropological Perspectives[M]. London: Pluto Press, 2003.

[本文引用: 1]     

[31] Mitchell W J T.

Landscape and Power

[M]. 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 1994.

[本文引用: 1]     

[32] 吴明隆. 问卷统计分析实务[M]. 重庆: 重庆大学出版社, 2010.

[本文引用: 1]     

[Wu Minglong.Statistical analysis of the questionnaire. Chongqing: Chongqing University Press, 2010.]

[本文引用: 1]     

[33] Bruner E H. Tourism, Creativity,

Authenticity

[J]. Studies in Symbolic Interaction, 1994, 10(2): 104-109.

[本文引用: 1]     

[34] Boorstin D.

The Image: A Guide to Pseudo-Events

[M]. New York: Harper and Row, 1961.

[本文引用: 1]     

[35] Culler J.

Semiotics of Tourism

[J]. American Journal of Semiotics, 1981, 11(1): 127-140.

https://doi.org/10.5840/ajs198111/25      URL      [本文引用: 1]      摘要

This article has no associated abstract. ( fix it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