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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理科学 >

2023 , Vol. 43 >Issue 9: 1629 - 1639

DOI: https://doi.org/10.13249/j.cnki.sgs.2023.09.013

鲁运河沿线古镇空间发展演变特征及驱动因素

  • 赵亚琛 , 1 ,
  • 张兵华 , 2
展开
  • 1.山东大学土建与水利学院/山东大学城乡人居环境研究中心，山东 济南 250000
  • 2.福州大学建筑与城乡规划学院/古建筑保护福建省高校工程研究中心，福建 福州 350000
张兵华。E-mail:

赵亚琛（1990—），女，山东莱芜人，助研，博士，主要从事古镇聚落空间保护与发展研究。E-mail:

收稿日期: 2022-09-14

  修回日期: 2022-11-03

  录用日期: 2023-06-07

  网络出版日期: 2023-10-12

基金资助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52208013)

山东省自然科学基金项目(ZR2022QE292)

福建省自然科学基金项目(2022J05126)

版权

版权所有，未经授权，不得转载、摘编本刊文章，不得使用本刊的版式设计。
收起

Characteristics and driving factors of spatial development and evolution of ancient towns along the Lu Canal

  • Zhao Yachen , 1 ,
  • Zhang Binghua , 2
Expand
  • 1. School of Civil Engineering, Shandong University/Urban and Rural Human Settlement Environment Research Center, Shandong University, Jinan 250000, Shandong, China
  • 2. School of Architecture and Urban and Rural Planning, Fuzhou University/Ancient Building Protection, Fujian University Engineering Research Center, Fuzhou 350000, Fujian, China

Received date: 2022-09-14

  Revised date: 2022-11-03

  Accepted date: 2023-06-07

  Online published: 2023-10-12

Supported by

National Natural Science Foundation of China(52208013)

National Natural Science Foundation of Shandong Province(ZR2022QE292)

National Natural Science Foundation of Fujian Province(2022J05126)

Copyright

Copyright reserved © 2023.
Fold

摘要

以沿鲁运古镇街巷空间以及公共节点空间作为研究对象，选取离散数学图论和空间句法相结合的方法，运用拓扑分析软件Pajek和空间句法软件Depthmap，提取沿运古镇空间的拓扑结构及相关参数，通过所得的结构特征以及参数值解读分析沿运古镇聚落空间的饱和度层级，结合空间特征点要素以及空间特征进一步分析聚落空间发展演变的特征规律，并揭示其空间演变的驱动因素，结果表明：① 运河水环境在沿运古镇空间发展中具有核心作用空间，其空间最初的发展演变主要集中于运河水环境空间发展；② 在沿运古镇空间发展演变的过程中，水利技术、经济产业、社会制度、历史文化等对空间发展演变均具有一定的影响作用；③ 近现代以来，区域环境、社会文化以及陆路交通方式的转变，加之漕运废止，促使沿运古镇空间发展逐渐停滞，水环境空间的核心作用逐渐减弱，道路空间指向性发展逐渐明显。④ 水环境水利工程技术、经济产业技术、国家政治经济力量以及运河文化等驱动因素对沿运古镇空间演变具有重要影响作用。

关键词： 鲁运河; 古镇; 古镇空间演变; 空间解析; 运河文化; 水环境

本文引用格式

赵亚琛 , 张兵华 . 鲁运河沿线古镇空间发展演变特征及驱动因素[J]. 地理科学, 2023 , 43(9) : 1629 -1639 . DOI: 10.13249/j.cnki.sgs.2023.09.013

Abstract

This study takes the street space and public node space of ancient towns along the Lu Canal as the research object. After method comparison, the method of combining discrete mathematical graph theory and spatial syntax is selected. The topological structure and relevant parameters of the space are extracted by using the topological analysis software Pajek and the spatial syntax software Depthmap. The saturation level of the settlement space is analyzed through the obtained structural characteristics and parameter values. Combined with the spatial feature point elements and spatial features, the paper further analyze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e development and evolution of the settlement space, and reveals the driving factors of its spatial evolution. The results show that: 1) The canal water environment plays a key role in the spatial development of the ancient towns along the Lu Canal, and the initial development and evolution of the space are mainly concentrated on the spatial development of the river environment; 2) In the process of spatial development and evolution of ancient towns along the Lu Canal, water conservancy technology, economic industry, social system, history and culture have certain influence on spatial development and evolution; 3) Since modern times, the transformation of regional environment, political system, social culture and land transportation mode has caused the spatial development of the ancient town to gradually stagnate, the core role of water environment space has gradually weakened, and the directional development of road space has gradually become obvious. 4) Driving factors such as water environment, water conservancy engineering technology, economic and industrial technology, national political and economic forces, and canal culture have an important impact on the spatial evolution of ancient towns along the canal.

Key words： the Lu Canal; ancient town; ancient town spatial evolution; spatial analysis; canal culture; water environment

大运河作为中国乃至世界开凿最早、里程最长、工程量最大的人工运河，于2014年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http://www.gov.cn/xinwen/2014-06/22/content_2706177.htm），沿运古镇空间镶嵌着大运河历史基因，2020年国家提出把大运河文化遗产同沿线名城名镇保护修复统一，为大运河沿线区域经济社会发展、人民生活改善创造有利条件[1]。沿运古镇发展演变过程中形成具有运河文化特征的空间形态，但其演进规律和空间形态特征未被系统性识别和归纳，导致古镇空间发展与运河文化割裂。因此沿运古镇空间解析、保护和发展是关系到大运河保护和传承的重要课题。厘清沿运古镇空间发展演变规律及驱动因素，是合理规划沿运古镇空间的理论基础，也是运河文化传承推进亟需解决的空间实践问题。
19世纪中期国外地理学家开始聚焦于聚落空间研究，早期主要以聚落空间与环境关系的定性研究为主[2-3]；随后，“计量革命”的提出，聚落空间研究逐渐开始趋向于定性和定量相结合[4]，以及从单一指标定量化转向建立指标体系定量化的方式，如Clark等以美国远郊聚落作为研究对象，分析其空间分布特征以及空间配置等相关因素[5]；21世纪初期，聚落空间研究趋向于多学科融合以及多元技术交叉，例如，Ristić 等以塞尔维亚乡村聚落为研究对象，以3S技术等研究聚落空间分布特征并探究对旅游业发展的影响[6]。国内学者从地理学角度逐渐过度到多学科多视角交叉的研究，重点围绕历史文化名镇[7]、山地地区[8]、民族特色区域[9]、流域地区[10]等地区，分析其乡村空间[11]、民居建筑[12]、空间结构布局[13]、空间格局演变[14]，并对聚落空间优化[15]、驱动因素探究[16]、聚落空间重构[17-19]以及空间保护与发展[20]进行研究。沿运古镇区别于以农业生产生活方式聚居形成并发展的聚落空间，是以商运、漕运发展而兴盛的聚落空间，鲁运河沿线古镇聚落属于北方典型的商业性聚落，是早期商业性聚落发展的雏形，也是运河沿线特殊的地理单元。沿运古镇有怎样特征的空间演变规律及其历史驱动因素？是否可归纳表征特殊地理单元的共性特征？探讨这类问题对沿运古镇保护和运河文化的传承有重要意义。近年来，学者针对运河沿线古镇的文化传承[1]、遗产保护[21]、文化景观[22]、历史街区[23]、乡村旅游[24]等方面开展研究，也有针对沿运古镇发展演变的探讨，主要涉及空间规划发展、空间功能组织特征等[25]，研究方法包括定性研究和定量分析、传统方法和现代技术等[26]，对大运河江南运河段、中运河段和浙东运河等沿运古镇的研究较多[27]。鲜有以历史发展视角出发基于空间分析探究沿运古镇演变规律并揭示其历史演变驱动因素。

1 研究区概况、数据来源及研究方法

1.1 研究区域概况

鲁运河段是大运河流经山东境内北起临清、南到枣庄台儿庄的部分，总长374.7 km[28]，是大运河沿线中海拔最高、船闸密度最大、水利工程成就最集中的河段，依托鲁运河河道漕运、商运发展形成重要的历史文化价值[29]。鲁运河段沿岸有保存相对较好的较大规模的商业性集镇聚落，是早期商业性集镇聚落雏形；有丰富的物质文化遗产及非物质文化遗产。但黄河水患，大运河南北断航，漕运废止，大运河水路交通被代替，因漕运和商运贸易而兴盛的沿线古镇逐渐出现衰落，聚落的空间肌理、历史文脉及生态空间等受到不同程度破坏。2020年国家提出“要把大运河文化遗产保护同生态环境保护提升、沿线名城名镇保护修复、文化旅游融合发展、运河航运转型提升统一起来，为大运河沿线区域经济社会发展、人民生活改善创造有利条件”。鲁运河沿线古镇融合南北聚落空间特征和建筑表现形式，是名城名镇保护修复和文旅融合发展的典型代表，揭示鲁运河沿线古镇空间发展演变特征及影响机制，利于推动沿运古镇空间系统性认知，促进空间与运河文化协同发展，助力千年运河文化延续与传承，回应乡村振兴战略和运河文化传承的国家需求。

1.2 数据来源

本研究村镇案例数据来源为九省运河泉源水利情形图[29]、山东省历史地图集村镇分布图[30]、阳谷县志[31]、微山县志[32]、汶上县志[33]、台儿庄区志[34]；其中，街巷空间、巷道空间以及沿运古镇水系空间数据来自济宁市规划局、阳谷县规划局、阿城镇政府、七级镇政府、张秋镇政府、汶上县政府、微山县政府、台儿庄区政府提供的2019年沿运古镇空间现状图集，包括阿城古镇、七级古镇、张秋古镇、南阳古镇、南旺古镇和台儿庄古镇；宗教文化型空间节点、生活型空间节点、商贸型空间节点和教育型空间节点等历史文化节点空间数据来自济宁市规划局、阳谷县规划局、台儿庄区政府提供的沿运古镇历史文化名镇档案与实地踏勘调研，并通过《山东通志》[28]、《中国水运史》[35]等历史考据，以及中国知网（ https://www.cnki.net/）、中国国家图书馆（ http://www.nlc.cn/）补充查询运河发展和古镇空间的文献检索资料佐证，确保数据来源真实全面可靠。

1.3 研究方法

以沿运古镇街巷空间以及公共节点空间作为研究对象，比较后选取离散数学图论和空间句法相结合的方法，运用拓扑分析软件Pajek两次简化[36]和空间句法[37]Depthmap提取沿运古镇空间拓扑结构及连接值、深度值等相关参数，通过所得的结构特征及参数值解读分析沿运古镇聚落空间饱和度层级，其中，饱和度层级以解释空间结构中的层次关系，可被称之为拓扑核（Topological Core）。饱和度以步数的概念，讨论几步可以走完全部，一个节点的深度值随拓扑步数的增加而增加，在深度值达最大时饱和，若点在第n步达到饱和，即该点饱和度Dn，若存在多个点同时达到饱和，那么饱和时深度值最低的点为空间的中心点[38]。结合空间特征点要素以及空间特征进一步分析聚落空间发展演变的特征规律。其中，沿运古镇空间划分方法包括轴线和线段的划分方法、轴线转换成节点的空间划分方法和空间节点的划分原则。其中，轴线和线段分析法可通过Depthmap和ArcGIS 的插件进行分析表达；轴线转换成节点的空间划分方法即为基于特征点和兴趣点进行句法分析，基于空间节点的可视性决定直线连接或者转折性连接[39]；空间节点的划分原则主要包括街巷线性连接空间以及公共节点空间。

2 结果与分析

2.1 街巷空间分析

鲁运河自北向南流经七级古镇、阿城古镇、张秋古镇、南旺古镇、南阳古镇以及台儿庄古镇①(①台儿庄为鲁南重镇，发展于元，繁庶于明清，“商旅所萃，居民饶给，村镇之大，甲于一邑，俗称天下第一庄”。)。阿城古镇位于南北水路交通及东西陆路交通中心位置，镇域空间位于运河河道及小运河河道东侧，聚落空间内的三孔桥路、人民路、海会寺路、齐南路、滨河路和阿吕路均为阿城镇主要道路；七级古镇位于聊城市阳谷县运河的东侧，古镇聚落的街巷空间分布规整。以漕运商运的发展形成七级古镇六纵八横、14条街巷以及六门四关的聚落空间结构；张秋古镇位于聊城市阳谷县的东南部，由护城河以及运河河道围合而成，据《山东通志》②(②《山东通志》卷十三漕运。明朝嘉靖年间，陆釴奉上司方远宜之命，首创《山东通志》，四十卷，为今之通行本；清朝分别在雍正七年、康熙十二年，两次对此书进行重修，删除了一部分内容，成为三十六卷。)记载，清朝后期对张秋古镇的街巷规模就有“七十二条街、八十二胡同”说法；南旺古镇为运河全运段最高点，其中南旺分水枢纽被称为大运河的“心脏”。济梁大街和南旺大街分别是南旺聚落中两条主要的道路；南阳镇位于独山湖、昭阳湖和微山湖形成的大面积湖面之中，四面环湖，形成以大运河为主轴的“三纵三横”鱼骨状街巷空间格局。台儿庄古镇位于大运河鲁运河段的最南端，商业街区、运河和聚居区域空间平行相间，古镇空间内有网格状的街巷空间结构，也存在不规则环路状的街巷空间结构（图1）。
图1 鲁运河沿线古镇街巷空间分析

Fig. 1 Spatial analysis of streets and lanes of ancient towns along the Lu Canal

2.2 节点空间分析

节点空间包括特征点和历史空间节点，其中特征点即为街巷空间交叉口以及空间转折点，历史空间节点通过古镇现状图集、实地调研和资料汇总，列举并进行相应的说明（表1）。
表1 鲁运河沿线古镇历史文化节点汇总

Table 1 Summary of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nodes of ancient towns along the Lu Canal

古镇 编号 建筑名称 时间 建筑结构 占地面积/m2 建筑面积/m2 历史文化节点说明
　　注：—为无数据；表内数据、资料由济宁市规划局、阳谷县规划局、台儿庄区政府提供；因台儿庄古镇历史文化空间节点多为后期修缮，故图表中不做列举说明。
阿城古镇 1 海会寺 清代 砖石 66000 — 建于康熙四十八年，位于海会寺路和阿吕路交界出处
2 阿城闸 元代 砖石 — — 建于元大都时期，位于海会寺路和东大街交汇处
3 清真寺 明代 砖木 300 — 始建于明代，位于阿吕路和三孔桥路交汇处。
4 盐运司 清代 砖木 2600 383.8 建于乾隆十三年，位于七级古镇东部，三孔桥路，连接东西陆路交通和南北水路交通
5 清朝石碑 清朝 — — — 位于阿城古镇东南部区域滨河路
七级古镇 1 七级古码头 清代 砖石 — — 七级古码头位于古镇中桥北侧，修建于乾隆十年
2 狄家药铺 清代中期 砖木 300 — 又名“春和堂”，位于古镇古城路北侧
3 翟家祠堂 明代 砖木 600 — 始建于明朝万历年间，位于七级中桥东侧，古镇路南部，飞檐抱柱式古建筑
4 一碑担两
间茶馆 		清代中期 砖木 50 383.8 位于七级中桥东侧，古镇路南侧，西临狄家药铺
5 七级百货 民国时期 砖混 100 287.63 位于七级中桥东侧，古镇路北侧，西临翟家祠堂
6 八卦楼 民国时期 砖混 200 541.5 位于七级中桥东侧，古镇路南侧，西临一碑担两间茶馆
7 七级合作社 20世纪50年代 砖石 60 106.9 位于古镇南部，七级中桥东侧，运河老街东侧，西临一碑担两间茶馆
8 七级供销社 20世纪50年代 砖石 50 92.4 位于古镇南部，七级中桥东侧，运河老街西侧
9 七级运河下闸 清代 砖石 — — 用于连接顺河东街与顺河西街，古城路东侧
张秋古镇 1 运河石桥 清代 砖石 — — 运河石桥由千余块石刻构成，位于城隍庙街，连接运河东西两侧
2 城隍庙大殿 清代 砖木 600 — 始建于清代，位于尚书街西侧，靠近城隍庙街南侧
3 陈家旧宅 清代 砖木 20000 — 建于康熙二年，宅院共五进院落，位于城隍庙街与黄道街交汇处
4 清真寺 清代 砖木 573.7 383.8 位于古镇西南部，圣希街南侧和义庙街北侧区域
5 关帝庙 清代 砖木 1280 541.5 位于运河东部，靠近城隍庙街北侧
6 码头遗址 清代 砖木 — — 张秋镇为运河沿线上重要的商贸货运中转站，位于古镇西部区域，黄道路北侧
7 任仙祠 清代 砖木 531.6 213.4 位于古镇西南部区域，义庙街北侧
南旺古镇 1 大运河分水龙王庙建筑群 明初-清咸
丰年间 		大型砖木 1474.6 — 为纪念运河史上重大的水利工程形成的运河沿线上最宏大的纪念性建筑群，位于南旺大街和运河南路的围合区域内
2 鲁九公墓 周王朝 砖石 925.2 — 位于南旺古镇西部，国家重要的历史遗迹，具有周王朝历史资料的研究价值
3 蚩尤冢 远古文明 砖石 764.1 — 东夷族后裔祭祀先祖的中心，位于南旺古镇西部
南阳古镇 1 河神庙遗址（南阳书院） 元代 — 1474.6 — 位于南阳古镇运河南岸，古镇西东部区域，南阳街和顺河西街交接区域
2 堂房 清代 砖木 764.1 80.1 位于古镇中部区域，运河西岸，南阳街，状元胡同北侧
3 清代钱庄 清代 砖木 573.7 383.8 位于古镇中部区域，南阳街与鱼市南街交接区域
4 康熙御宴坊 清代 砖木 515.3 54.1 位于古镇南部，运河西侧，靠近南阳街西部
5 清真寺 明代 砖木 1396.6 171.2 位于古镇南部，运河西侧，靠近运河西街
6 娘娘庙 清代 砖木 361.1 53.4 南阳古镇的寺庙建筑，书院街和牌坊街交接区域

2.3 拓扑结构分析

运用Pajek软件得到公共空间拓扑结构图，执行reduction 命令对网络进行两次简化，第一次简化删除空间网络中只有1个或2个相关联节点的空间节点，第二次简化再删除空间拓扑网络中巷道空间中相关联的空间节点并通过一条直线相连接，两次简化以减弱聚落空间中相关性较小的特征点影响，减少街巷空间内交叉点对空间拓扑结构的干扰，提取出关键的聚落空间网络结构，形成一个较清晰简单的空间网络图并形成沿运古镇空间组团（图2）。
图2 鲁运河沿线古镇Pajek拓扑结构以及拓扑结构简化

Fig. 2 Pajek topology and simplified topology diagram of the ancient towns along the Lu Canal

2.4 空间句法解析

对沿运古镇空间组团内空间节点的句法空间参数进行统计（表2），进一步分析古镇空间的句法空间特征，基于4个句法参数的统计结果可以看出，七级古镇靠近运河河道东侧的空间组团1的街巷空间与节点空间的句法参数值均较高，其连接性和渗透性最高，古镇空间中的多数历史空间节点也均分布在该空间组团中，从而使该空间组团处于核心的位置。空间组团2和空间组团5的可达性和渗透性相对次之，而由于空间分布等因素限制，空间组团3和组团4的句法参数值均较低。阿城古镇受到小运河水环境的影响以及三孔桥路的街巷道路空间的影响，空间组团1中节点空间的连接性和可达性均较高，处于聚落空间中的中心发展区域，空间组团2以及空间组团3的句法参数统计数值相对次之，而空间组团4和空间组团5受到区域空间以及街巷道路连接的影响，空间可达性和渗透性均相对较低；张秋古镇受到运河水环境以及护城河水环境的围合区域影响，加之空间节点的街巷道路连接性较强，从而使空间组团1和组团2的空间可达性和渗透性均相对较高，处于核心的位置。空间组团3和组团4的句法空间参数特征值相对次之，同样因空间水环境与街巷空间的影响，空间组团3的连接性相对较高而组团4的空间渗透性较高。空间组团5具有一定的控制值，但是连接值和整合度值相对较低，而空间组团6的句法空间参数值均最低；南旺古镇空间中大运河河道的西南方向组团的空间可达性和渗透性较高，空间组团4位于古镇空间的中心发展区域，同样的空间组团3的句法参数值也相对较高，空间组团2、空间组团6相对次之，而因空间组团6位于聚落空间的边缘位置，其句法参数值均较低；南阳古镇的空间组团均位于大运河的西侧区域空间内，综合比较各个空间组团的句法参数值可以发现，空间组团2以及组团4的句法参数值相对较高，而组团3的句法参数值相对次之，而空间组团1位于古镇空间北部较边缘位置，其句法参数值均较低，而深度值较高；台儿庄古镇空间组团3的空间连接度和整合度都相对较高，受运河水环境影响该空间区域位于水陆交通枢纽的节点，表现的空间控制度也较大；空间组团1和组团2的空间连接度和整合度相对次之，但空间组团2受到码头水运影响，控制值相比较于空间组团1较高；空间组团4和组团5的各项句法参数值均较低。
表2 鲁运河沿线古镇空间组团的句法参数值统计

Table 2 Syntactic parameter values of spatial clusters of ancient towns along the Lu Canal

古镇 空间组团 节点数 CN平均值 MD平均值 Rn平均值 CV平均值
　　注：CN值为连接值（Connectivity）；MD值为深度值（Depth value）；Rn值为整合度（ Integration ）；CV值为控制值（Control value）。
阿城古镇 组团1 17 4.2156 5.8935 0.6833 1.2214
组团2 17 4.0101 6.1054 0.6279 1.2160
组团3 11 3.5940 6.0963 0.6220 1.2109
组团4 14 3.0027 6.9112 0.5804 1.1798
组团5 11 3.1931 6.5278 0.5961 1.1801
七级古镇 组团1 13 4.6633 5.0871 0.7066 1.2001
组团2 9 4.0278 5.3333 0.6736 1.1675
组团3 6 3.2120 5.7854 0.6188 1.1333
组团4 7 3.2059 6.2913 0.5925 1.1087
组团5 9 3.8465 5.6790 0.6527 1.1421
张秋古镇 组团1 12 4.5218 6.7465 0.5866 1.1233
组团2 11 4.1705 6.8809 0.6121 1.1151
组团3 12 4.1140 7.4706 0.4247 1.1167
组团4 14 3.2659 9.1066 0.2915 1.1189
组团5 12 2.9333 9.2958 0.2767 1.1002
组团6 6 1.2167 12.7911 0.1101 0.2853
南旺古镇 组团1 17 4.2156 5.8935 0.6833 1.2214
组团2 17 4.0101 6.1054 0.6279 1.2160
组团3 11 3.5940 6.0963 0.6220 1.2109
组团4 14 3.0027 6.9112 0.5804 1.1798
组团5 11 3.1931 6.5278 0.5961 1.1801
南阳古镇 组团1 12 3.0538 4.2515 0.5238 1.1427
组团2 20 3.2135 4.6649 0.6010 1.1136
组团3 15 3.2387 4.2916 0.5899 1.1280
组团4 14 3.3421 4.7533 0.5916 1.0672
台儿庄古镇 组团1 9 4.1313 6.5889 0.7391 1.1164
组团2 6 3.3902 7.0046 0.6121 1.1356
组团3 12 4.6587 6.0121 0.7564 1.1341
组团4 7 3.1248 8.6609 0.5807 1.1120
组团5 12 2.8901 9.2897 0.4521 1.1089

2.5 空间发展演变分析

基于饱和度层级分析（图3）可知沿运古镇空间演变发展的不同阶段（表3），并由沿运古镇空间演变阶段可知其共性演变特征主要表现：① 运河水环境在沿运古镇空间发展中具有核心作用空间，其空间最初的发展演变主要集中于运河水环境空间发展，如阿城古镇依托于小运河水环境空间发展，七级古镇依托于运河沿线运河东街和运河老街发展，张秋古镇以远离黄河河道水患而靠近运河沿线北部区域发展，南阳古镇以运河水环境呈空间线性发展趋势。② 在沿运古镇空间发展演变的过程中，水利技术、经济产业、社会制度、历史文化等对空间发展演变均具有一定的影响作用，例如，阿城古镇的经济产业发展带动了阿吕路、三孔桥路周边的商贸产业发展，并形成古镇早期的商业街，推动了古镇空间的发展；此外，因“借水行舟，引汶济运”的南旺分水枢纽而形成分水龙王庙建筑群是南旺古镇空间发展演变的核心组团，进而推动古镇空间发展。③ 近现代以来，黄河决堤，大运河全运段南北断航，漕运废止，加之陆路交通方式的转变促使沿运古镇空间发展逐渐停滞，水环境空间的核心作用逐渐减弱，道路空间指向性发展逐渐明显，空间发展逐渐由水环境集聚发展转变为散点式和点状式发展趋势[31-34]。
图3 鲁运河沿线古镇空间饱和度层级分析

Dn表示该空间节点在第n步达到饱和

Fig. 3 Hierarchical analysis diagram of spatial saturation of the ancient towns along the Lu Canal

表3 鲁运河沿线古镇空间演变阶段分析

Table 3 Analysis of spatial evolution stages of ancient towns along the Lu Canal

古镇 第一阶段 第二阶段 第三阶段
阿城古镇 沿小运河河道发展，并逐渐发展形成以三孔桥北部与阿吕路和滨河路围合而形成的空间区域 分别沿阿吕路与三孔桥路发展，形成古镇中南北方向和东西方向的重要道路，是发展最早的商业街巷空间 沿阿吕路和滨河路向南发展，具有道路发展的指向性，但是空间内街巷路网分布与空间特征点分布较零散
七级古镇 运河河道东侧的空间组团依托于运河东街以及运河老街首先发展，也是重要的漕运和货运码头 分别沿运河老街以及古城路向北以及向东发展；聚落北部和东部区域内的街巷路网较密集，历史痕迹较明显 沿古城路向西发展，沿运河河道发展形成古镇西侧的空间组团
张秋古镇 在靠近运河沿线的北部区域依托于漕运和货运首先发展；以顺河西街为最初的发展轴线，以城隍庙街、黄道街为连接纽带的区域空间 以黄道街、三道街为东西方向的发展轴线，并形成以城隍庙和陈家旧祠为重要空间节点的组团空间，其中尚书街也成为了古镇中较早的街巷空间 古镇顺应运河河道，以尚书街以及运河西街为轴线向南发展，沿圣希街连接运河的东西方向的区域空间
南旺古镇 大运河全运段承担的水利技术性功能远超过漕运货运码头的功能，其依托于运河水环境与分水龙王庙建筑群遗址而形成，并逐渐发展 沿南旺大街以及垂直于南旺大街的济梁大街和运河南路的方向逐渐发展，形成较大面积的居住空间组团 沿南旺大街向东北部区域延伸发展，在大运河与小汶河的河道围合区域内形成和发展，但空间布局较零散
南阳古镇 受地形环境的影响，沿运河河道两侧呈现线性布局的特征，两个区域空间由月河桥、状元桥和延德桥相互连接，而位于大运河河道西侧的区域空间的空间饱和度远高于大运河河道东侧的区域空间。古镇沿运河河道分别向北方向发展，进而形成空间线性布局特征 大运河东侧区域空间也开始逐渐发展
台儿庄古镇 为方便运河漕运和商运，古镇以顺河街和丁字街为主要连接纽带的围合区域发展，运河码头空间的数量较多也较为集中 以越河街以及箭道为空间连接轴线，沿运河并且依托于运河码头的交通便利性，在组团空间内形成运河粮仓。同时，沿繁荣街向西部扩展 古镇沿繁荣街和运河沿线向东扩展，为民国发展的主要区域，存有修缮后的民国政府旧址以及大面积的抗战遗址

3 主要驱动因素探讨

大运河沿线古镇是以商运、漕运产业发展而兴盛的聚落，区别于传统的中国古代以农业生产生活方式为主而兴起的聚落空间，作为早期商业聚落发展的雏形其沿运空间演变发展的主要驱动因素更体现其独特性。其主要驱动因素有水环境水利工程技术、经济产业发展等技术经济因素的影响，也有国家政治经济力量发展的核心主导作用以及运河文化对聚落空间演变的内生影响。其中，沿运台儿庄古镇，黄河、淮河以及大运河相互交错汇流，受徐州、吕梁二洪波涛之险，又常受黄河在丰、沛决口，明朝中期水患此起彼伏，成为威胁漕运通航的隐患，基于上述原因，自明朝时期开凿泇河，避黄护漕，“泇河告成，安澜利涉”“远避二洪汹流之险”“用泇者避徐邳之险也”“从事于泇，以为运道久远之计耶”“用黄河为漕，利与害参用，用泇河为漕，有利无害”[40]；此外，运河水闸和南旺分水枢纽为鲁运河沿线古镇空间的核心水利工程技术，仅台儿庄古镇到南阳古镇运河河段就存有22条水闸。鲁运河沿线古镇经济产业的发展以漕运作为重要的经济发展载体，从传统的农业经济发展模式逐渐转变为漕运运输带动下的商业经济发展模式，并且依靠大运河水环境实现经济产业发展的外向输出，逐渐增加沿运古镇经济产业辐射发展的深度和广度；物流和人流的聚集也使鲁运河沿线古镇逐渐发展成为大运河沿线重要的商业贸易集散中心。漕运制度平稳有序是鲁运河沿线古镇空间稳定发展的保障，漕运制度的发展、漕运管理机构的设置以及漕运体制的合理化运转丰盈了国家粮仓以及国家物资储备，同时也是沿运古镇发展繁荣的重要制度支撑。同时，随着运河文化的凸显，沿运古镇空间的历史价值逐渐凸显。但在历史发展的任何时期，鲁运河沿线古镇空间发展都承载着运河文化的发展，而运河文化发展也影响着聚落空间的发展，运河文化发展与古镇空间发展有紧密相连、相辅相成、共赢共存的关系。

4 讨论与结论

4.1 讨论

1） 沿运古镇演变发展与乡村振兴。古镇空间发展演变特征解析和历史演变驱动因子的探究可进一步加强鲁运河沿线古镇空间的系统性认知，在经济产业发展以及古镇空间功能和要素更新等方面助力古镇空间发展，回应乡村振兴的国家战略需求。其一，基于空间发展演变分析和演变驱动因子的探究可知，经济产业发展是沿运古镇空间发展的重要驱动因素，依据沿运自然风貌、人文环境和运河文化等资源优势，在促进沿运旅游业发展的同时应合理统筹产业空间布局、融合产业发展模式，形成适于当前经济背景下的合理的产业发展布局和产业发展模式，创造宜业宜居的古镇空间环境，推动沿运古镇产业振兴和经济产业的适应性发展，以期助力乡村振兴。其二，从空间要素和空间功能相互促进的基础上，对沿运古镇空间中历史、文化和产业等具有空间价值的资源进行分类编制保护，并从古镇风貌特征、空间格局特征、空间安全布局、市政基础布局以及物理环境调控等方面完善空间设计思路，将保护与传承、更新与发展相互融合，打造运河美丽乡村，回应乡村振兴的国家战略需求。
2） 沿运古镇演变发展与运河文化传承。沿运古镇演变特征解析是研究古镇空间优化发展和助力运河文化传承的基础，以沿运古镇空间演变特征统筹沿运古镇历史文化空间节点，遵循沿运古镇自然历史环境背景，基于运河水环境，构建沿运古镇运河文化网络空间，通过运河文化中心、文化连接廊道和文化空间节点，以自然或者人工线性空间沟通连接构成，由线连点，由点连线，增强运河文化空间要素之间的信息流动，维持运河文化的历史性与价值性，形成相互连接和沟通的运河文化网络，传承和保护运河文化特色。同时，基于沿运古镇空间的演变特征和演变驱动因素，提取沿运古镇空间历史发展的运河文脉特征，在运河文化传承的过程中，因地制宜、合理规划，进一步加强沿运古镇文化空间的发展，促进运河文化传承。

4.2 结论

本研究以沿运古镇街巷空间以及公共节点空间作为研究对象，经方法比较后选取离散数学图论和空间句法相结合的方法，运用拓扑分析软件Pajek和空间句法软件Depthmap，提取沿运古镇空间的拓扑结构及相关参数，通过所得的结构特征以及参数值解读分析沿运古镇聚落空间的饱和度层级，结合空间特征点要素以及空间特征进一步分析聚落空间发展演变的特征规律，并揭示其空间演变的驱动因素，结果表明：① 运河水环境在沿运古镇空间发展中具有核心作用空间，其空间最初的发展演变主要集中于运河水环境空间发展，例如，阿城古镇依托于小运河水环境空间发展，七级古镇依托于运河沿线运河东街和运河老街发展，张秋古镇以远离黄河河道水患而靠近运河沿线北部区域发展，南阳古镇以运河水环境呈现空间线性发展趋势。② 在沿运古镇空间发展演变的过程中，水利技术、经济产业、社会制度、历史文化等对空间发展演变均具有一定的影响作用，例如，阿城古镇的经济产业发展带动了阿吕路、三孔桥路周边的商贸产业发展，并形成了古镇早期的商业街，推动了古镇空间的发展；此外，因“借水行舟，引汶济运”的南旺分水枢纽而形成分水龙王庙建筑群是南旺古镇空间发展演变的核心组团，进而推动古镇空间发展。③ 近现代以来，黄河决堤，大运河全运段南北断航，漕运废止，加之陆路交通方式的转变促使沿运古镇空间发展逐渐停滞，水环境空间的核心作用逐渐减弱，道路空间指向性发展逐渐明显，同时，在当前社会发展背景下，沿运形成的具有历史文脉价值空间更加凸显，应以其传承和发展推动大运河文化的历史标识，打造运河美丽乡村，实现运河文化的千年传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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