嵌入性对古村落旅游地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影响机制研究——以西递、宏村为例

  • 刘逸 1 ,
  • 黄凯旋 2 ,
  • 保继刚 , 1, 3 ,
  • 覃杨 1
展开
  • 1. 中山大学旅游学院, 广东 广州510275
  • 2. 新加坡国立大学地理系, 新加坡 新加坡 117570
  • 3. 中山大学旅游发展与规划研究中心, 广东 广州510275
保继刚,教授。E-mail:

刘逸(1980-),男,广东汕头人,博士,副教授,博导,研究方向为旅游地理与大数据、产业升级创新研究。E-mail: liuyi89@mail.sysu.edu.cn

收稿日期: 2019-10-07

  要求修回日期: 2019-12-10

  网络出版日期: 2020-03-17

基金资助

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项目(14YJC790083)

教育部人文社科基金项目(19YJAZH060)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1920104002)

版权

版权所有,未经授权,不得转载、摘编本刊文章,不得使用本刊的版式设计。

Impacts of Embeddedness Towards Tourism Economic Sustainability of Historic Villages: A Case of Xidi and Hongcun

  • Liu Yi 1 ,
  • Huang Kaixuan 2 ,
  • Bao Jigang , 1, 3 ,
  • Qin Yang 1
Expand
  • 1. School of Tourism Management, Sun Yat-sen University, Guangzhou 510275, Guangdong, China
  • 2. Department of Geography, National University of Singapore, Singapore 117570, Singapore
  • 3. Center for Tourism Planning and Research, Sun Yat-sen University, Guangzhou 510275, Guangdong, China

Received date: 2019-10-07

  Request revised date: 2019-12-10

  Online published: 2020-03-17

Supported by

The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s Financed by Ministry of Education in China(14YJC7900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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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以西递和宏村发展路径的演变为例,借助嵌入性概念,解释了2个古村落兴衰交替的成因和影响,揭示该类旅游目的地可持续发展的机制。结论认为,高嵌入性可以带来较稳定的社区发展模式和和谐的利益分配方式,但是对产业升级存在双重制约作用,而低嵌入性所起到的作用刚好相反,二者的权衡在于旅游漏损的多与少、学习渠道的盈与缺之间。从动态角度看,对于古村落旅游可持续发展而言,学习机制比利益分配机制更重要;当学习机制有效发挥作用,带动产业升级发展,从而带来更加丰厚的利润时,分配不均的矛盾有机会被消解。

本文引用格式

刘逸 , 黄凯旋 , 保继刚 , 覃杨 . 嵌入性对古村落旅游地经济可持续发展的影响机制研究——以西递、宏村为例[J]. 地理科学, 2020 , 40(1) : 128 -136 . DOI: 10.13249/j.cnki.sgs.2020.01.016

Abstract

Th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historic villages is one of the hotspots in the research field of Tourism Geography. Existing research mainly focus on the property right arrangement, benefit distribution mechanism, and the conservation and sustainable utilization of tourism resource. However, the learning mechanism and the source of technology progress are yet to discuss. In this context, the majority of extant studies hold a supportive view of community-dominated pattern of development. This article argues that the learning mechanism and industrial upgrading in these villages and the negative effects of the community-dominated pattern of tourism development cannot be overlooked. Through the cases of two cultural world heritages in China, Xidi and Hongcun, this study attempts to explain the reasons and impacts of the alternate rise and fall of these two historic villag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embeddedness. It aims to unveil the relation between high (community-dominated) and low (outsider-dominated)-embedded patterns and the economic sustainability in historical tourism villages. It intends to explain how different patterns of embeddedness lead to distinguished outcomes of tourism leakages, learning activities, industrial upgrading and their further tourism development in historic villages. Conclusions are as follows: 1) The high-embeddedness pattern can bring about comparatively stable community development and fair value distribution in the community. But it relatively hinders the upgrading of the tourism industry, and the low-embeddedness pattern, vice versa.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embeddedness and the economic sustainability of the tourism villages is dialectical and the key rests on the trade-off between less tourism leakages or more leaning opportunities. 2) Considering the sustainable tourism development of historic villages in a more dynamic and long-term manner, the learning mechanism is more important than the equal share of profits. When the learning mechanism effectively facilitates the industrial upgrading, abundant benefits can be generated and the conflicts caused by uneven distribution are more likely to alleviate. Overall, the contribution of this article is to construct a more critical analytical perspective for the branch of sustainability study in tourism geography. It identifies the key of the trade-offs in high/low embeddedness patterns and the importance of learning. Additionally, this study has supplemented a new type of case studies to the industrial upgrading research in economic geography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tourism geography.

古村落是中国传统乡土聚落的基本表现形式,具有重要的文化价值。利用古村落的建筑和民俗文化遗产进行旅游开发,不仅是文化遗产保护的有效方式,也是中国当前实施乡村振兴和精准扶贫战略,乃至弘扬优秀中华传统文化的重要抓手之一。如何有效地将古村落文化遗产转化为旅游吸引物,在不破坏原真性、制造社区矛盾的同时,又能得到稳定的、可持续的旅游产业经济发展,是文化遗产地旅游研究一直以来的热点和难点。
当前旅游地理中的乡村研究主要关注乡村文化遗产保护与再生产[1]、旅游地社区利益[2,3]、旅游竞争力[4,5]等议题,倾向于认为由外来企业主导的旅游地发展模式容易产生旅游漏损和社区矛盾,而高度社区参与、本土力量主导的旅游发展模式是较为可持续的方式[6,7,8,9,10,11]。这一系列的研究高度尊重古村落原有的社会、经济和文化结构,给予本地居民(或者村民)较高的自主权,能够维持良好的社区关系,较好地保护资源,最终减少旅游经济漏损,因此被认为是较为有利于古村落旅游的可持续发展的方式。本文认为这些研究忽略了2个有可能对经济可持续之路形成挑战的问题:①旅游漏损存在内外之分。高度本地主导的发展方式有利于减少外部漏损,但是获得的收益容易以红利的方式(不只是工资)分配给地方社会成员,而不是投入到企业内部用于再生产。对于旅游产业发展而言,这是一种内部漏损。②旅游经济可持续需要产业效率持续的进步和升级,但是高度本地主导的方式未必有利于产业升级,因为高度本地化的主导力量容易导致学习生产网络高度本地化,从而变得相对封闭,会制约甚至屏蔽旅游地从业者的学习渠道和学习机会,最终导致经营的技术水平进步缓慢。
基于上述考虑,本文从经济地理学视角入手,借助嵌入性的视角,提出嵌入性高低2种发展模式,并阐述这两个模式对古村落经济可持续发展路径的影响。本文将以世界遗产古村落西递和宏村为例展开比较研究,揭示嵌入性如何影响旅游漏损和产业升级,最终决定了经济可持续的演变路径。本文的研究意义指出嵌入性和产业升级问题对于古村落旅游发展的重要性,为古村落旅游发展可持续研究提供更加均衡的视角。本次研究的数据来源于笔者于2013、2014、2015年这3个年份的7~8月期间,前往西递宏村开展实地考察调研所得。主要采用了现场观察和深度访谈这两个方法,对象包括县政府主要领导、旅游经营公司主要负责人、村委代表和村民代表等,共计完成约25个访谈。由于涉及诸多敏感信息,受访者不同意公开个人信息、具体商业信息和直接引用任何访谈内容,本文已均作脱敏处理。

1 古村落旅游的可持续发展与嵌入性

1.1 古村落旅游可持续发展的核心议题

古村落旅游的可持续发展是多学科研究的重点话题,当前学者们从遗产资源可持续、社区关系可持续、旅游经济可持续等多个视角出发,开展丰富的研究,以期探索出古村落遗产保护和旅游发展的双赢之路,主要包括文化遗产保护、旅游社区参与和旅游经济影响3个维度(图1)。
图1 古村落旅游研究相关体系

Fig.1 Existing research on tourism development of historic villages

文化遗产保护的研究从资源保护为本位的视角出发,强调遗产资源原真的重要性,探讨遗产资源如何有效合理地进行开发、经营与管理[12,13,14]。在资源保护上,学者们大多提倡相对温和的开发模式,如徐嵩龄[14,15]基于非营利组织的收入能够再次投入遗产保护的特点提出公益性开发模式,而齐学栋[10]则在总结出社区主导的“内生性开发”和外来企业主导的“外部介入性开发”2种模式后,进一步指出:相对温和的内生性开发模式是一种渐进式的具有中国特色的可持续发展模式。
旅游社区参与主要讨论旅游和目的地社区间的动态关系[16],关注社区居民在旅游发展中的利益分配、旅游决策权力、参与水平等方面[2,17,18]。较早的研究来自于保继刚和孙九霞[11,19,20]在西双版纳傣族园、阳朔遇龙河景区和阳朔世外桃源景区的研究,指出社区居民高度参与的发展模式是真正有效的旅游发展方向。随后,学者们的研究跟进一步指出要从“社区参与”扩展到“社区增权”,特别是通过制度性赋权来提升本地居民的权力[21,22]
在旅游经济影响方面,现有研究均认为旅游开发与发展是古村落社区及其居民脱贫减贫的有效路径,而进一步对古村落旅游经济影响的研究主要涉及旅游乘数、旅游漏损、旅游扶贫等方面[6,23,24]。但是,如果社区参与不足,则容易产生漏损现象[24]。特别是在安徽西递宏村的案例中(也是本文的案例地),吴宗友、保继刚的研究指出,不完善的制度契约安排影响下,宏村居民参与不足,旅游产业被外来企业完全主导,由此出现严重的旅游漏损,体现在门票分成和旅游开发的其它收益中[9,21]

1.2 基于嵌入性视角的批判

回顾上述研究,学者们均高度重视对本土力量的尊重,强调社区参与、主导力量以内生为主,旨在为社区创造更多的利益留存,减少外部漏损。而外来企业主导和政府主导模式,往往被认为会边缘化社区居民参与的机会,进一步压榨社区旅游的收益。因此,高度的社区旅游参与模式被认为是更为可持续的发展方式,能够更好地保障社区权益,减少旅游漏损。然而,现有研究的问题在于往往以一个静态的视角探讨社区问题,将眼光集中于探讨社区利益分配、权力格局、外部漏损等问题之上,忽略了从更为辩证的视角来看待经济的可持续问题,特别是技术进步和产业升级问题。本文认为,需要借助人文地理学的“嵌入性”概念,重新梳理旅游经济发展、社区参与、漏损和产业升级之间的辩证关系。
本文认为不同的社区参与模式和利益分配模式,不是简单的主导力量内外之分,而是应该理解为“嵌入性”(Embeddedness)的不同所导致的价值取向和行为逻辑的差异。嵌入性概念起源于社会学,随后被引入人文地理学,直接导致20世纪90年代初人文地理学的“制度转向”[25]。它指的是经济活动嵌入地方社会文化关系网络的程度,所表现出来的经济形式和行动逻辑深受这些地方因素所影响[26,27,28],嵌入性的高低,导致行动者(actor)的价值取向和行为逻辑受地域环境影响的深浅。
在古村落旅游发展过程中,嵌入性越高的古村落,受地方传统的影响程度就越高,表现社区旅游发展的决策方式、经营理念、利益分配等事务均顺应社区的传统规则,在旅游发展过程中产生的矛盾和冲突主要依靠地方传统和社会关系来解决。这种模式的优点是社区力量在经营权中占主导地位,旅游外部漏损较少,社区更加和谐。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高嵌入性模式会受到2个挑战。
第一,高嵌入性的社区容易形成相对封闭的内生学习网络,旅游产业的生产力主要取决于精英的知识储备和学习能力,因此容易出现学习渠道过少,知识传递网络不发达,导致创新不足。第二,高嵌入性的古村落,以社群宗族稳定和谐为价值取向,在没有外部威胁之时,往往缺乏竞争意识和激励机制。因此,尽管旅游外部漏损很小,但是容易出现内部漏损,即旅游发展产生的利益以红利的形式分配给参与者,用于改善生活,而不是改善生产。这两个问题都容易导致古村落的旅游产业升级速度较为缓慢,当外部竞争环境发生改变时,将容易出现可持续发展的危机。与之相反,低嵌入性会带来更低的社区参与,导致古村落的旅游发展受外力支配,漏损更加严重,但是这样的学习环境将更加开放,市场竞争更加充分,有利于实现更高效的旅游产业升级和旅游经济增长。下文将以西递和宏村案例说明这个机制。

2 西递和宏村案例

西递、宏村是座落在安徽省黄山市的2座古村落,20世纪80年代末就已进行旅游开发,2000年11月,2村作为皖南古村落文化的典型代表申遗成功,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2村无论在地理位置、社会文化、旅游资源均具有高度的相似性[29]。然而,两村因为嵌入性的差异走上不同的开发与经营模式。西递村以高嵌入的方式经历先浮后沉的发展历程,而宏村以低嵌入的方式,实现后发崛起,2村走出2种截然不同的旅游发展路径(图2),图2中2010年以前数据来自文献[30],宏村部分数据由宏村农经所提供,其它数据为实地调研时,2村产业经济相关负责人提供。
图2 西递、宏村1992~2014年游客量及增长率

Fig.2 The volume and growth rate of tourists in Xidi and Hongcun villages from 1992 to 2014

2.1 旅游发展路径比较

1) 西递模式:高嵌入性下的浮与沉。西递位于安徽省黟县东南部,是一个以宗族为聚居单元的村落,以结构精美的徽派建筑、保存完好的古民居而闻名。在西递旅游发展中,社区力量长期占主导地位,旅游经营高度根植于地方,其旅游发展历程可划分为西递旅游服务点、村办企业和政府全资公司3个阶段(表1)。
表1 西递管理体制与旅游发展变迁

Table 1 The management system and tourism development of Xidi

西递旅游服务点阶段(1986~1993年) 村办企业阶段(1993~2013年) 政府全资公司阶段(2013年后)
经营主体 西递旅游服务点 西递旅游服务公司 县政府全资徽黄旅游集团旗下旅游公司
管理参与 县旅游局 县旅游局(现旅游发展委员会)、西递镇旅游管委会、县精品景区管委会、文保机构 县政府旅游发展委员会、西递镇旅游管委会、县精品景区管委会、文保机构
决策主导力量 西递村两委 西递村两委 县旅游发展委员会、政府全资旅游公司
阶段特征 县旅游局宏观指导,本地化经营,社区精英带领下的社区经济 村办集体企业经营地方旅游 县政府全资企业收购村办企业,从村社区接手旅游经营
发展特征 低起点的稳健上升 先经历高速稳健的增长,后逐渐增速放缓、几近停滞 摸索探索中,旅游增长未见显著起色

资料来源:根据访谈调研整理。

在发展初期,高嵌入性为西递带来稳定的收益和繁荣和谐的发展局势。村干部带头经营的“西递旅游服务点”自1986年开始营业,得到全体村民的支持和拥护。虽然接受县委领导的指导,但实质上是村集体全权负责经营,是高度根植于本地社区的旅游经营机构。在这一阶段,西递的游客人数在短短几年中从1986年的147人跃升至1993年的数万人,门票收入达47万元。这些收入主要用于设施维护和村民分红,剩下的资金用于为村民缴纳提留款,作为发展备用资金。1993年9月,村办集体企业西递旅游服务公司(下称西旅公司)成立,西递旅游正式进入本地主导的企业化运作阶段。1994~2000年门票收入平均增速接近50%。借申遗成功的契机,西递旅游出现增速巅峰,到2002年到访游客已达40余万人次。然而,转折点出现在2006年,西递旅游门票收入首次被早年旅游业萎靡的宏村所超越,2008年西递首次出现游客负增长,2012年门票收入增长率为1.7%,仅为宏村的1/10,旅游凸显颓势。
持续数年低速增长后,西递村民很快对西旅公司的经营能力失去信任。2013年初,镇政府指导下的“旅游服务公司改革小组”提议西旅公司纳入县旅游委员会全资公司徽黄旅游集团,成为其子公司。该提案在村民代表大会上得到97%的支持率,徽黄旅游集团就此全资收购西旅公司,西递模式正式告别历史。
2) 宏村模式:低嵌入性下的后发崛起。宏村位于安徽省黟县东北部,全村现有保存完好的明清古民居140多幢,以及由村民自主设计的400余年历史的水利系统。宏村旅游始于20世纪80年代,在经历了政府主导和村办企业经营徘徊不前的阶段后,在1998年由北京中坤集团买断30 a经营权,正式走向低嵌入性模式(表2)。
表2 宏村管理体制与旅游发展变迁

Table 2 The management system and tourism development of Hongcun

政府主导阶段(1986~1996年) 村办企业经营阶段(1997年) 外来企业主导阶段(1998年后)
经营主体 县旅游局、镇政府旅游公司(1996年) 村办企业 外来企业
管理参与 县旅游局、镇政府 县旅游局、镇政府 县政府旅游发展委员会、宏村镇旅游管委会、县精品景区管委会、文保机构
决策主导力量 县旅游局、镇政府 宏村社区精英 外来企业
阶段特征 县旅游局买下宏村景点作为公办景点独立经营 政府将宏村旅游委托给临时成立的村办企业尝试经营 外来企业与县政府签订条约买断宏村旅游30 a经营权
发展特征 起点低,缓慢增长,产权归属混乱一定程度上也制约旅游发展增速 停滞不前 外来先进旅游经营理念带动宏村旅游高速发展

资料来源:根据访谈调研整理。

在旅游开发早期,宏村也曾经历高嵌入模式,但由于收益欠佳,才转为低嵌入模式。1986年,宏村旅游在县政府的指引下进行旅游开发,但是起步期的宏村旅游一度裹步不前,开发层次较低。1997年,村办企业宏村旅游服务公司接手宏村旅游,但全年经营收入仅20余万,每个村民分得10元分红。1 a后,北京中坤集团以租赁经营者身份介入,签订了30 a的旅游开发合约。在利益分配方面,京黟公司占门票收入的67%,县政府占20%,镇政府占5%,宏村方面占8%,旅游外部漏损十分严重。在这种情况下,宏村居民屡屡提出反对意见,要求修改利益分配方式,并爆发过多次冲突(① 应受访者要求,本文对当年的矛盾冲突具体信息不予介绍。)。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外来资本的介入和人才引进给宏村旅游带来现代化的经营理念,使得旅游产业稳步升级,旅游收入也稳定增长,宏村逐渐接受高漏损的发展模式。2013年宏村村民人均分红2 500元,高于同年西递的1 600元,早期尖锐的社区问题已经全面缓解,宏村逐步走向了可持续发展的道路。

2.2 古村落发展的权衡:旅游漏损 vs 学习机会

西递宏村的资源禀赋和地理位置相近,但2地发展模式的嵌入性程度存在显著差异,从而造成了旅游可持续发展后劲的差异。本文认为,高嵌入和低嵌入模式各有利弊,其核心是旅游漏损和学习机会之间的权衡。
1) 西递模式:高内部漏损、低学习机会。对于西递而言,高嵌入模式有效解决了旅游开发早期的资金不足、人才匮乏等问题,保证了社区的高度参与,旅游外部漏损低,旅游收益留存于当地社区,社区关系相对和谐。但是,这种模式隐藏着内部漏损和低学习机会2个潜在问题。
一方面,社区自治的模式下,西旅公司日渐出现不规范的企业管理问题,例如村民私放游客的逃票、管理低效与权力寻租、企业员工的不合理公费支出等,这些矛盾日渐积累,产生了村民对经营代表的不信任,例如在访谈中,村民均有表示当年的经营代表到处出差花钱,吃喝开销很大等问题。尽管这些经营开销对于西递门票收入而言,所占比例不大,但是村民的这种情绪,严重影响了西旅公司经营代表的决策信心。原本按照西递村的收入,可以有数百万的收入可以用于投入再生产和产业升级。但西旅公司始终没有实施这个策略,而是逐步把这些收益以分红或者存款利息的形式分配给村民,这种内部漏损导致西递旅游设施、业态发育和管理技术的改善升级缺乏资金支持,发展十分缓慢(① 应受访者要求,具体金额和分配方式予以保密。)。
另一方面,西递旅游产业发展十分缓慢,人员构成和产业高度本地化,业态较为低端,同质化程度高,缺乏学习机会、渠道和参照物。西递人对本村的古建筑具有较强的自豪感,非常重视保护,但这也导致西递村给人以单一“古建筑观光” 的旅游形象,再提出 “桃花源里人家”的品牌定位之后,并没有相应的景观提升和升级措施,依然是靠“古建筑”营造吸引。西旅公司的景区经营理念较为单一,仅依靠口碑宣传、与旅行社合作等传统模式,或进行简单的线上拓展。在这种封闭的学习环境下,西递主要通过村干部外出“取经”和公司派遣员工外部学习,学习方式往往以听讲座、参与交流会为主,在实践过程中没有反馈机制和智力支持,也没有体系化的规范化的规章制度来保障实践者的执行动力和合法性。因此,西递没有形成体系化的学习网络,难以获得外界一手的旅游管理和营销经验,创新缺乏,旅游产业升级缓慢,甚至停滞。2003~2008年5 a间仅增加6个店铺门面,接近80%的旅游店铺由本地人经营[31,32]。据笔者2015和2016年的调研发现,西递村公共的固定摊位出租率不高。旅游商铺的类型高度集中在旅游纪念品、三雕、饮食小吃等,住宿以传统民宿为主,同质性过高,居住环境较为简朴,经营内容较为陈旧落后,旅游商店的内容以旅游仿古纪念品和与西递村历史文化相关的工艺品为主,与当前新生代旅游消费群体的需求基本脱节。与此同时,西递村基本没有夜生活,晚上八点之后全村街道一片漆黑,基本没有旅游吸引力(① 该段所涉及的经营、收入和分红的商业信息过于敏感,应受访者要求予以保密。)。
低效的旅游发展也进一步使得居民对西旅公司的经营能力愈发不信任,内生矛盾日益积累。与此同时,宏村公司游客量与日俱增,宏村村民收入日渐超过西递村民,进一步瓦解了西递对原高嵌入模式的信心。2010年后,黟县政府再度劝说西递村将古村落的旅游经营权出售给县属企业——徽黄旅游发展有限公司,西递村不再表示出20 a前的抵制和反抗,而是在开始动摇。徽黄公司借势追击,最终让西递村在2013年,以民主投票的方式将经营权出售给徽黄公司,西递模式正式宣告终结。
2) 高外部漏损、高学习机会下的宏村。相对于西递,宏村旅游具有低嵌入性特征,由外来企业主导旅游经营权的显著问题是高水平的旅游收入漏损,主要表现为门票收入外漏和本地就业机会的流失。早期宏村与京黟公司的经营协议因矛盾过大,经历多次协商调整、乃至单方面撕毁合同的冲突。在最终确立的利益分配格局中,京黟公司不再进行门票收入包干(即超过固定数额的门票收入则归京黟公司所有),而是确立67%的门票收入分成比例。即便如此,宏村经营收益也有2/3的旅游收入外流,本地居民仍然不满。其次,京黟公司接管宏村后,处于公司战略和提高旅游整体服务水平考虑,通过招募外地专业的导游将原服务宏村的本地导游悉数替换,挤压了本地村民原有的就业空间。因此,早期宏村的社区矛盾不断。
尽管如此,强势的外部力量仍然保证了古村落的正常开发,带来了专业化的知识和开放的学习环境,有效地带动旅游产业的升级,体现在以下2点。
第一,京黟公司为宏村带来了权责分明的旅游管理体制,使得旅游发展过程中各项活动的交易成本处于规范和较低的状态,并且积极主动地投资景区的发展建设工作。在宏村的管理格局中,社区村民无法干预和影响决策;而政府作为引资人,也无法直接干预宏村的旅游开发。因此,京黟公司能够按照自己的策略部署,逐步开发宏村,实现功能的升级,保证管理规范化、人治色彩薄弱,企业运作更加理性,例如在西递旅游中常见的人情免票现象在宏村管理中并未出现,宏村的经营管理层也一直是由京黟公司所掌控。在掌管宏村发展之后,由京黟公司充分意识到宏村与西递相比的区位劣势,因为前往黄山的游客在结束游玩之后,前往两村游览,需要绕道而行,而且从黄山到西递已经需要2~3 h的车程,再驱车前往宏村,需要多出半个小时以上车程。这导致许多大众游客和旅行团到达西递之后,考虑到游览的重复性,不再前往宏村。因此,京黟公司积极主动地联系黟县政府和黄山市政府,主动牵头修建宏儒公路并于2004年通车,使得游客在游览完黄山之后,可直接到达宏村,不用再绕道西递,根本上逆转了2村在市场竞争的区位格局,图2看出,宏村游客量正是在2004年超越西递。
第二,宏村外向主导模式为其带来了更为专业的旅游产业知识,更为开放的学习环境, 以及更多的创新渠道,因而旅游产业逐步优化升级。京黟公司在接管宏村之后,深度挖掘宏村独特的水系资源,提出“中国画里乡村”的品牌形象,主打“水墨宏村”的营销口号,并且引入影视拍摄活动,成功借助电影《藏龙卧虎》的宣传效果,实现营销升级。京黟公司继而依托古村落遗产资源,不断开发多类型的旅游产品,比如积极引入民宿、餐饮和文创型旅游商户,建成奇墅湖旅游度假村(2008年),投资2.3亿元打造《宏村•阿菊》的大型室外实景演出(2012年)等。2013年5月,宏村更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合作,建立“世界遗产保护与可持续旅游能力建设南南合作培训平台”,提升品牌形象。
在京黟公司的管理和示范下,宏村的旅游商业业态呈现出显著的升级。宏村内部现今已经出现了大量咖啡店、小酒吧、创意手工艺品等新潮小店,已经开张民宿、农家乐、小资客栈、写生公寓多种类型的接待业,能够满足游客、学生、本地居民等各个群体的需求。在村外,除了依托古民居的商铺外,镇政府在宏村南湖规划一个230个摊位的手工艺市场,其市场租出率达到95%以上,位于宏村隔壁的际村也开拓了商业新街,租赁状况良好。这些产品类型均是西递所缺乏的。在该学习环境中,宏村旅游拥有更为开放和有效的学习渠道,对新知识的接纳程度也更高。笔者2015和2016年在宏村调研期间,当地的经营者均很主动地邀请笔者到其经营的客栈做客,明确表示外来企业很多,他们面临着巨大的学习压力,希望外来专家能够给他们提供发展改造的策略和意见。而在西递村调研期间,虽然是做同样的调研考察,但笔者没有感受到企业经营者有这种强烈的学习意愿。
综上所述,西递模式是旅游发展高度根植于地方的发展模式的典型代表,这种模式在旅游发展早期能够迅速带动地方旅游起步,带来丰厚的旅游收益。但随着时间推移,西递模式主导下的古村落出现了内部漏损,旅游发展的收益未能用于投入再生产,同时学习的渠道十分有限,技术进步缓慢,对产业升级的发生产生双重抑制作用,当外部环境(区位和竞争力)发生变化时,发展模式出现内部矛盾,最终被自我消解。与之相反,宏村模式是由外来企业主导的低嵌入性的代表,虽然出现可以预见的矛盾(冲突和漏损),但是外来力量的介入带来了学习的机会和渠道使得宏村逐渐走向了发展的快车道,这些专业的旅游开发与管理带来了宏村旅游经营水平和收入的显著提升,各利益相关者获利增长,为社区内部矛盾消解提供时间和空间。最终,宏村在漏损与学习的博弈中获益,得到可持续发展。当前经济地理学对本地企业创新过程中的学习网络探讨有不足[33,34,35],西递与宏村的发展历程恰好补足了这一点。2个案例充分的体现出内生力量的权力格局对本地学习网络形成的影响作用。

3 结论

本文以西递和宏村发展路径的演变为例,对不同嵌入性下的古村落旅游的治理模式、利益分配、旅游漏损、产业升级等方面进行研究,揭示该类旅游目的地可持续发展的机制,主要有2个结论。第一,嵌入性高低与古村落旅游的可持续发展之间存在辩证关系,高嵌入性可以带来较为稳定的社区发展模式和和谐的利益分配方式,但是对产业升级存在双重制约作用,而低嵌入性所起到的作用刚好相反,两者的权衡在于旅游漏损的多与少、学习渠道的盈与缺之间。第二,从动态的角度来看,对于古村落旅游的可持续发展而言,学习机制比利益分配机制更为重要;当学习机制有效发挥作用,带动产业升级发展,从而带来更加丰厚的利润时,分配不均的矛盾有机会被消解。
本文的贡献在于为旅游地理学的可持续研究提供一个批判性的分析视角,清晰地揭示了高低嵌入性权衡的存在,以及学习的重要性。过往研究主要揭示高嵌入性为旅游可持续发展的积极作用,主要看到它对维持发展路径的稳定性方面起到的积极作用,但是没有看到高嵌入性模式带来的内部漏损和缺乏学习等问题,从而忽略它们对产业升级的抑制效应。一般情况下,我们认为只要能够最大限度地将旅游发展的收益保留在本地社区,就会对地方经济起到积极的贡献。然而,西递的案例中,我们要看到,缺乏有效的激励机制,利益提留未必能用于提升村落社区的旅游产业的生产能力。仅仅考虑利益的分配,不足以解决旅游发展的可持续问题。因此本文强调要重视学习渠道、学习机会等因素,因为这些因素将决定这旅游产业的发展和升级速度。从这个角度而言,本文是从旅游地理学角度出发,为经济地理学中的产业升级研究补充了新的案例类型。进一步完善了经济地理学中的产业升级研究。本文强调旅游地的发展是一个动态的演变过程,社区主导模式和外来企业主导模式孰优孰劣,不能一概而论,需要衡量旅游漏损、学习能力等多方面辩证对待。应该看到优秀的学习能力和良好的社区关系对旅游目的地发展的重要性,不要一味只是强调旅游漏损,而忽略了旅游目的的发展的根本是建立在旅游产品吸引力之上的利益生产能力,而不是利益分配方式,这才是古村落旅游地可持续发展的命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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