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世纪90年代以来欧美人文地理学（导论）教材编写新趋向及其启示

汤茂林; 孙俊

doi:10.13249/j.cnki.sgs.2021.12.013

地理科学 >

2021 , Vol. 41 >Issue 12: 2196 - 2202

DOI: https://doi.org/10.13249/j.cnki.sgs.2021.12.013

20世纪90年代以来欧美人文地理学（导论）教材编写新趋向及其启示

汤茂林 ^,¹^,² ,
孙俊 ³

展开

1.南京师范大学地理科学学院，江苏南京 210023
2.江苏省地理信息资源开发与利用协同创新中心，江苏南京 210023
3.云南师范大学地理学部，云南昆明 650500

汤茂林（1967−），男，江苏沭阳人，博士，教授，硕导，主要从事人文地理学方法论、地理学思想史、教材、城市化、区域发展等研究。E-mail: mltang317@163.com

收稿日期: 2021-01-15

修回日期: 2021-06-04

网络出版日期: 2022-02-17

基金资助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41071105)

版权

收起

The Anglo-American New Trends of Introductory Human Geography Textbooks Since the End of 1990s and Their Implications for Chinese Counterparts Authors

Tang Maolin ^,¹^,² ,
Sun Jun ³

Expand

1. School of Geography, Nanjing Normal University, Nanjing 210023, Jiangsu, China
2. Jiangsu Center for 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in Geographical Information Resource Development and Application, Nanjing 210023, Jiangsu, China
3. Faculty of Geography, Yunnan Normal University, Kunming 650500, Yunnan, China

Received date: 2021-01-15

Revised date: 2021-06-04

Online published: 2022-02-17

Supported by

National Natural Science Foundation of China(41071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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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基于对欧美人文地理学（导论）教材出版的新情况，对相关问题作些尝试性的探讨，以期为编写出优秀且符合时代要求的人文地理学（导论）教材提供一些参考。欧美同类教材的趋向：① 在原有多样化的基础上重构；② 概念主导的教材在增长；③ 概念主导教材的作者在增多。这些新动向给我们的启示：① 针对多样化的需要，编出多样化的导论教材；② 加强教材的学术性和思想性；③ 教材写作要突出基本概念，培养地理学思维。

关键词： 人文地理学; 概念主导教材; 学术绩效评价; 教材市场; 学术担当

本文引用格式

汤茂林 , 孙俊 . 20世纪90年代以来欧美人文地理学（导论）教材编写新趋向及其启示[J]. 地理科学, 2021 , 41(12) : 2196 -2202 . DOI: 10.13249/j.cnki.sgs.2021.12.013

Abstract

The quality of textbook is very important to higher education and talent quality. The nation and authorities are paying more and more attention to the quality of higher education. Against such a background, although we know the importance of textbooks, we have not found a sound way to produce high quality textbook, which makes it difficult to meet the needs of high quality teaching, and has been criticized by teachers. On the other hand, we have limited knowledge about the development trend of textbooks around the world. Therefore, based on the new publication trends of the introductory human geography textbooks in Europe and the United States, this paper attempts to make some tentative discussion on the latter problem, in order to provide some reference for compiling qualified and contemporary introductory human geography textbooks. There are three trends of similar textbooks in Europe and the United States: One is to reconstruct on the basis of the original diversification; The second is that the concept-led textbook and teaching materials are growing; And the third is that the number of authors of the concept-led texts is increasing. These new trends give us three inspirations: First, to compile diversified introductory human geography textbooks to meet the needs of diversification; Second, to strengthen the academic and ideological nature of teaching materials; Third, to highlight the basic concepts in textbook writing, and cultivate geographical thinking.

Key words： Human Geography; concept-oriented textbook; academic performance evaluation; textbook market; academic responsibility

21世纪以来，中国人文地理学教材建设取得相当的成就，仅人文地理学导论类教材就出版了10余部，具有广泛影响的有王恩涌和赵荣等《人文地理学》（2版）^[1,2]、陈慧琳等《人文地理学》（3版）^[3~5]、陆林等《人文地理学》^[6]、顾朝林等《人文地理学导论》^[7]。这些主流的教材与国外同类主流教材互有差别，反映了不同国家社会经济发展背景的特点^[8]。由于20世纪和21世纪之交各院校陆续推出的学术绩效评价具有突出研究成果、科研项目和获奖的导向作用，导致10余年来在高校学术（绩效）评价体系中，教材地位也出现明显边缘化。在此背景下，相对欧美的同类教材，中国教材建设在更新速度、种类、编写方式上都有值得思考和改进之处。

要编写出符合时代要求的高品质大学教材，可能除了评价体系和出版体制要作出一些改变外，学习和借鉴国际上同类教材编写和出版中较好的理念和经验，是中国高校教材需要注意的地方。

中国有关大学地理教材的研究比较少，21世纪以来只有少量相关研究发表在较高等级地理学的学术期刊上^[9~16]。李同升和赵荣采用李小建的分析方法^[9]，探讨英美、日本和中国人文地理学（导论）教材的类型和特点，并提出新的写作思路（以社会文化地理为主线，内容体系设计由浅入深、时空分析结合，案例分析与方法介绍并重，可读性原则）^[10]。孙峰华和王富喜等分析了人文地理学导论教材的类型和特点^[11]，并提出了21世纪导论教材的内容体系^[12]。汤茂林详细地分析了美国^[13]、中国^[14]、英国^[15]流行的同类教材的优缺点，并指出欧美教材值得借鉴的地方、教材写作的未来方向和相关的编写理念。周尚意最新的导论教材研究^[8]提出了“113445”框架，即1纵1横、3个区域本性、区域的4个圈层、4维评价、5个认识论，探讨了导论教材的架构问题。之前，陈传康先生也曾探讨过大学地理教材的编写问题^[16]。这些研究成果可以成为未来创作新的人文地理学教材的参考。但从目前地理学教材研究来看，已有文献未能覆盖欧美人文地理学教材最近十多年的新发展、变化及其编写方式。本文从欧美地理教材出版特点及中外对比等方面分析，旨在探讨国际人文地理学导论教材的发展新趋势，希望拙文能够给同类教材的编写提供一定的参考，也希望有更多的国内同行关注大学教材建设。

1 欧美人文地理学（导论）教材出版的新趋向

1.1 在原有多样化的基础上进行更新和重构

欧美人文地理学导论教材在总体上表现出2个特点，即流行的教材数量在减少，多数为已有作品再版印刷。在20世纪和21世纪之交，英国出版了2本人文地理学导论教材：《人文地理概论》^[17]、《人文地理学导论：21世纪的议题》^[18]，这2本教材虽然不断更新（目前后者已经到第5版）但依然保持原有的特色^[15]，前者采用全新的结构（基础＋论题＋背景3部分），试图展示当代人文地理学的多样性，直达学科前沿，该教材章数多，每章简明扼要；后者是真正的学科导论教材，以问题为导向，充分利用地图、表格、照片、热点知识窗，全面展示了当代人文地理学的研究主题。有关这2本英国教材的详细评价请见参考文献[15]。

尽管流行的人文地理学（导论）教材已由20世纪90年代的10本左右^[13]，逐步演变为目前的6本左右（表1），美国人文地理学（导论）教材^①(①Arthur Getis、Mark Bjelland和Victoria Getis合著，姜付仁和郭紫薇等合译的《地理学导论》（14版）（北京:电子工业出版社，2019）的人文地理学部分也可以作为人文地理学导论课的教材。)总体表现更为多样化；另外，市场上同类教材还很多。由表1可知，美国的人文地理学导论教材一般更新较快，3~5 a 即出新版；除2本较新教材外，其他教材已经出到7版、11版、13版。国内的部编人文地理学（导论）教材《人文地理学》自2000年、2006年分别出版第1版、第2版后，至今未见到第3版；陆林的《人文地理学》2004年经高等教育出版社推出后未出新版；顾朝林的《人文地理学导论》在2012年经科学出版社推出后未出新版；陈慧琳的《人文地理学》更新较快，2001年推出首版，2007年、2013年分别出新版。英美教材的快速更新与中国同类教材更新较慢形成一定对比。这种差异背后的深层原因值得认真思考。

表1 美国流行的人文地理学（导论）教材

Table 1 Current mainstream American introductory textbooks of Human Geography

书名	作者	出版商	版次（年）	章数	页数	照片数/张^①
注：①照片数量仅包括正文部分。②2nd ed, 2019，Mona Domosh不再署名，作者只剩Roderick P Neumann和Patricia L Price。　　资料来源：参考文献[21]和新版教材。
《Human Geography: Landscapes of Human Activities》	Mark Bjelland, Daniel Montello, Arthur Getis	McGraw Hill	13（2019）	13	510	441
《Contemporary Human Geography: Culture, Globalization, Landscape》	Mona Domosh, Roderick P Neumann, Patricia L Price	Freeman	1（2015）^②	11	490	368
《Human Geography: People, Place and Culture》	Erin H Fouberg, Alexander B Murphy, Harm J de Blij	Wiley	11（2015）	14	472	187
《Visualizing Human Geography》	Alyson L Greiner	Wiley	2（2014）	12	427	260
《Human Geography: Places and Regions in Global Context》	Paul L Knox, Sallie A Marston	Pearson	7（2016）	12	478	241
《The Cultural Landscape: An Introduction to Human Geography》	James M Rubenstein	Pearson	13（2020）	13	499	901

总体而言，表1中经典导论教材的论题和组织结构变化不大，但新的导论教材出现了一些有意义的变化。由于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早在1988年就出版了H.J.德伯里《人文地理：文化、社会与空间》中译本，美国传统人文地理学导论教材的结构和论题为我们所熟悉^②(②在译著《人文地理：文化、社会与空间》出版前，中国学者已经编著并出版了多本人文地理学导论性质的教材，较早的著名的有1987年出版的张文奎主编的《人文地理学概论》、金其铭和董新的《人文地理学导论》、况光贤的《人文地理学导论》等。)。因此，后文以国内不太熟悉的《Visualizing Human Geography》和《Human Geography：A Concise Introduction》为例加以介绍。

《Visualizing Human Geography》是威利出版公司2011年推出的人文地理学导论教材，作者是俄克拉荷马州立大学的Alyson L Greiner教授，曾任《Journal of Cultural Geography》主编，主讲文化地理、世界区域地理、地理学思想史、欧洲区域地理等课程。2017年该教材推出第3版。笔者看到的是2014年推出的第2版，共459页，除导言外共13章：何谓人文地理学?全球化与文化地理；人口与迁移；语言地理；宗教地理；认同地理：种族、民族性、性向与性别；政治地理；城市地理；发展地理；变化中的工业和服务业地理；农业地理；环境挑战；另有2个附录，一个介绍地图比例尺，一个是自测题答案；还有词汇、参考文献和索引。第6章、9章、12章与传统同类教材主题略有不同，凸显当今时代面临的新挑战，即民族问题、发展问题和环境问题。由于科技快速发展和全球化在全球的推进，人类财富有了明显增长，但由于资本主导致使全球化收益分配日益不公，结果民粹主义在世界上甚嚣尘上，引发各国政府和学者们的广泛注意^[19,20]。

《Human Geography：A Concise Introduction》是威利出版公司2015年新推出的一本导论教材，2021年推出第2版。作者Mark Boyle主讲过人文地理学、人文地理学历史和哲学、人文地理学研究方法、社会与空间、人口地理学、政治地理学、医学地理、世界经济地理等课程。《Human Geography：A Concise Introduction》主体共12章：人文地理学简明导言；人文地理学简史；人类历史上的分水岭：人类战胜自然?不均衡但变化的世界：世界资本主义地理；大国的兴衰：民族国家、帝国和地缘政治；文化景观中的西方：文明空间和不守规矩的地方；1750年以来现代世界人口增长；一个处于困境中的星球?人类对地球的战争；城市人：1800年以来的城市化和城市形态；全球移徙：移动、定居、保持联系；处于危险中：社会和自然灾害；迈向后殖民人文地理。每一章结构包括：学习目标、导言、章节主体、结论、关键词清单、章节试题、参考文献、进阶阅读指导。该教材章节安排新颖，国内同类教材缺乏导言、关键词清单、进阶阅读指导等内容。

1.2 概念主导的教材和教学可参考著作在增长

关于这种概念导向的教材，最初注意到的是塞奇出版社（Sage）的“塞奇核心概念丛书”（Sage Key Concepts series），其中人文地理学方面有《Key Concepts in Urban Geography》《Key Concepts in Political Geography》《Key Concepts in Historical Geography》《Key Concepts in Urban Studies》等，反映了欧美同行和出版社在教材上的锐意进取和对基本概念的重视。这类教材以学科的基本概念为中心，有利于培养学生的学科分析视角，更好地适应多变而不确定的世界，对其进行评价可能需要专文阐述。目前，“塞奇核心概念丛书”中译本已有商务印书馆“当代地理科学译丛”大学教材丛书《当代地理学要义》（对应英文版本《Key Concepts in Geography》，2008年英文第2版面世），江苏教育出版社的《政治地理学核心概念》《城市地理学核心概念》《城市研究核心概念》《规划学核心概念》等。这些教材中译本的出版，方便教师了解概念主导教材特点并将其应用于相关课程教学中。

《Sage Handbook of Human Geography》^[22]完全以概念为主导，是塞奇出版社“塞奇核心概念丛书”的延续，与“布莱克威尔指南丛书”的早期著作（如《经济地理学指南》）结构形成鲜明对比。威利−布莱克威尔（Wiley-Blackwell）^③(③2007年Blackwell与Wiley合并。Sage和Wiley-Blackwell是国际上出版地理教材和著作的重要出版社。)出版的《The Wiley-Blackwell Companion to Human Geography》^[23]似乎受塞奇公司核心概念丛书的影响，第三部分也以概念为主。这种手册性或指南性质的著作虽不是为教学编写的，但也经常被一些欧美人文地理学同行列入其课程教学大纲，尤其是研究生课程教学大纲。

2005年以来，劳特利奇（Routledge）推出了一套以教学和研究为目的的“地理学核心观念丛书”（Key Ideas in Geography），包括《自然》《景观》《家园》《城市》《尺度》《迁移》《移动性》等，当前已出版15本。与过去的人文地理学教材相比，这套教材有明显的不同，即采用人文地理学的核心议题、概念、理论、思潮为主题，而不是以学科为主题，大致也可以看作是以概念为导向的教材丛书。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人文地理学译丛》（周尚意主编）已经推出这套新教材中的《自然》《移动性》中译本，还将推出其他教材中译本。其中，《自然》的写作令人耳目一新，实现了自然地理与人文地理的结合。

1.3 概念主导的教材多由众人完成

20世纪70年代以来，欧美人文地理学导论教材以美国居多。按英国学者说法，如不是因为财政和图书馆资源压力，他们不会专门编写人文地理学导论教材^[15]。在浏览英国同行的人文地理学课程教学大纲时，笔者发现20世纪90年代初出版的《Approaching Human Geography: An Introduction to Contemporary Theoretical Debate》^[24]出现在指定读物中，还经常出现各种期刊或报纸上文章、著作的章节。直至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英国地理同行才正式写出被广泛使用的人文地理学导论教材，即《Introducing Human Geography》《An Introduction to Human Geography: Issues for the 21st Century》，且已译为中文^[25,26]。《Introducing Human Geography》作者众多，主要是英国人文地理学者，也有几位美国同行；《An Introduction to Human Geography: Issues for the 21st Century》也由众多地理学家共同完成。

美国当下流行的人文地理学导论教材大多由二三位人文地理学家完成，多至5位，少则单独完成（表1）。作者少的教材有其优势，如风格一致，前后照应，一般无前后矛盾；而作者多的教材更深入、方便更新、协调工作量较大。德伯里（Harm J de Blij）曾单独编著多本地理学教材，其中包括人文地理学导论教材。德伯里去世后，他首创的相关教材还在其他地理学同行的接力下不断推出新版^[27]。其他的同类教材也不断更新^[28,29]。这些是美国比较经典的人文地理学导论教材，目前仍在不断推出同类新教材。伴随21世纪概念主导的教材或著作的兴起，这种状况有了一定的改变，参与一本著作写作的地理学者增多了，经常是每位作者只写作一章内容。例如，《Wiley-Blackwell Companion to Human Geography》和《Sage Handbook of Human Geography》分别由47位学人、42位学人写作。当然，使用这种指南性或手册性人文地理学著作作为重要的课程材料或教材的主要是欧美同行的研究生课程。

多人参与完成的教材有2个重要特征：一是教材体量饱满，多在20章以上，能全面反映人文地理学新发展；二是相关章节由对应领域知名学者写作，能深入把握相应领域发展过程与特色。

新西兰和澳大利亚地处大洋洲，虽然不在本文的讨论范围，但20世纪、21世纪之交其人文地理学者也编写了各自的人文地理学导论教材^[30,31]。由于历史渊源，新西兰和澳大利亚的此类教材与欧美同类教材有较多相似之处。

2 欧美人文地理学（导论）出版新趋向对国内同类教材写作的启示

2.1 针对需求的多样化，增加教材的多样性

在以英语为母语的国家，人文地理学导论教材种类多，师生选择机会多，容易获取丰富的课程教学资源。中国有14亿人口之众，地域辽阔，区域差异大。中国高等学校的办学层次多样，对人文地理学导论教材的需求也不尽相同。在这种背景下，中国的人文地理学导论教材应多样化，以满足不同层次的需求。但是，在目前中国教材市场上，流行的人文地理学导论教材较少，而且课程教学资源少，普通教师制作课件经常有局限。这种状况不利于提高人才培养的质量，应当引起人文地理学家、出版社和教育主管部门的高度重视。

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多样，可能包括写作教材的经济回报太低，教材在学术绩效评价体系的地位相对较低，教材写作本身难度较大等。出版系统积极作为也是促成教材出版多样化条件之一。

2.2 加强导论教材的学术性和思想性

教学是学术工作的一部分，是大学的核心工作之一；教材则是确保教学品质的关键。与欧美的人文地理学导论教材相比，中国同类教材总缺少些东西（比如贯穿始终的一条红线），文字为主，表达形式较为单调，直观材料使用少（顾朝林版教材^[7]有了不小的改进），长案例更少，印刷的视觉冲击力不够，每章末尾也较少提供网络资源，远离当下的社会经济和文化生活实际，对年轻人缺乏足够的吸引力。这是形式上的差别。

如果从学术性和思想性角度看，中国人文地理学导论教材与英国同类教材相比，差距更大些。我们20世纪90年代教材内容大多较浅显，回避现实问题和实质问题，英国同类教材则论题前沿甚至深奥，不回避敏感问题和实质问题，表现出明显的学术导向和思想性，注重问题来龙去脉的介绍；即使把中国的导论教材与美国同类教材相比，也存在一些不足，价格便宜是中国教材的最大优点，美国的导论教材是学生导向，案例丰富，印刷精美，很吸引人，价格昂贵，回避敏感问题^[32]。今后同行在编写导论教材时宜加强学术性和思想性，通过基于案例对研究过程或问题由来的论述，来引导学生对相关问题进行学术思考，提高思辨能力。这将有助于提高地理人才培养的品质。

2.3 导论教材要突出基本概念，培养地理学思维

过去国内教学一向强调基本概念、基本理论、基本知识的阐述，但在教材中落实得并不好。如今国内流行的教材给人的感觉有弱化的倾向。欧美出版的概念导向的导论教材提醒我们，在教材写作和教学中要重视基本概念、新理论进展。因为学科基本概念对培养学生或读者的地理学思维至关重要。《当代地理学要义》就是一本很好的概念导向的教科书。当然，要形成全面的地理学思维，我们还特别需要引导学生阅读《经济地理学思维》《改变世界的十大地理学思想》《人文地理学方法》《Thinking Geographically》^④ (④该书中译本已由云南师范大学赵红梅译出，即将由科学出版社出版。)等专门性的著作，以及诸如译著《重新发现地理学》和唐晓峰的《人文地理随笔》等高端普及性、思想性著作。当然，中国导论教材也不能写成英国《人文地理概论》那样的过于理论化、前沿化教材，那样的教材可能更适合中国研究生教学之用。

2.4 其他

此外，在人文地理学导论教材写作中，还需要注重长案例和直观材料的使用。国内教材较少欧美同类教材中常有的长案例，而这种案例有助于学生或读者对相关理论论述的理解，有利培养学生的问题意识。诸如照片等直观材料的使用可以增加教材的吸引力，但使用也要有限度^[14,33]。

在日益强调避免学术不端的当下^⑤(⑤2019年7月1日正式实施的国家标准《学术出版规范——期刊学术不端行为界定（CY/T174—2019）》不仅针对学术期刊的编辑，也针对论文作者和审稿专家。)，相关教材在行文中还要注重学术规范，引用他人的重要观点或材料要给出详细的文献出处，参考文献的著录项要全面、信息要准确，使教材也成为学生或读者学习学术规范的一种材料，引导学生进一步学习和讨论相关问题。

在每章的结尾处，教材应当给读者提供一些进阶读物和相关的网络资源，这也是引导学生阅读文献的重要途径之一。如果像英国克朗的教材《文化地理学》^[34]那样，对每个进阶读物附上简短评论，就更有利于学生选择，效果会更好。年轻一代可能更喜欢网络资源，提供这种资源有助于增加教材的吸引力。

3 结语

由于数字鸿沟的存在，世界各地互联网基础设施存在巨大的差异。本文很难获得网络条件差的地方的人文地理学教科书使用情况。另外，学者或民族心态的开放与否也影响到网上公开教学材料的多少。在当代互联网上，美国、英国、澳大利亚的人文地理学教材使用情况最容易获取，相关研究只能据此展开。而且由于教材出版涉及商业机密，本文无法获得相对全面的信息。

英美是当代世界地理学强国，相关教材出版较活跃，市场较健全。英国同行在20世纪和21世纪之交才开始写作我们意义上的人文地理学导论教材《人文地理概论》《人文地理学导论：21世纪的议题》，并不断更新，推出新版。教材内容前卫，有深度和广度，案例丰富，对读者友好，以学生中心，图文并茂。

美国流行的人文地理学导论教材总体上表现出2个特点，即数量在减少，不断推出新版。20世纪和21世纪之交流行的导论教材在10本左右，现在减少了，但同时这些教材又不断推陈出新。21世纪以来，欧美同行又推出多本同类新教材，大学地理教材市场相当活跃，表现出2个趋势，即概念导向的教材在增加，单本教材作者数在增长。

欧美导论教材的上述新变化反映了欧美人文地理同行在新的历史条件下，如何应对大学地理教育面临的挑战，值得关注。有4点启示：①要注重教材的多样化；②加强教材的学术性和思想性，提升一点难度；③教材写作要突出基本概念，培养读者的地理学思维。④在写作上，要注意表达方式的多样化和直观材料的使用，严格遵循学术写作的规范，引用观点或事实应规范标注文献出处，引导学生规范地引用，为学生做表率。

参考文献

原文顺序 | 文献年度倒序 | 文中引用次数倒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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